我回头确认——灯光下,端着枪的大块头确实还在我们身后,枪口稳稳地指着我们。我的心一下沉到底,再猛地转回头看向五哥身后,那个黑色的身影还在,清清楚楚,不是幻觉。
我艹!我终于反应过来,他娘的!原来……有两个!有两个黑衣大块头!
刚才的枪声,我还以为是五哥开的。现在全明白了,五哥肯定是刚走到这里,就被暗处这个埋伏好的家伙给制住了。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我和老杨扑向身后大块头时,他明明戴着夜视仪看得一清二楚,却不开枪。
因为暗处还有他的同伙,就算我们侥幸制伏了身后这个,绑了他,抢了枪,最后也绝对栽在前面这位手里。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根本防不住。再往深了想……难怪最先身后那家伙押着我慢吞吞走的时候,我故意磨蹭,他一点也不急,原来是在给同伴争取时间……这两人,算得真他妈的死。
想通了关节,我看了看九爷。他根本没回头,只是死死盯着前面阴影里那个大块头,眼神跟刀子似的。看来他比我早一步看穿了这局,这下好了,我们四个全成了砧板上的肉。这情景,跟我之前撒尿被枪顶着脑袋押回来时一模一样。唯一的“进步”是,除了五哥,我们三个都结结实实挨了揍。早知道是这结局,刚才还折腾个屁啊?直接举手投降不就完了。
更可气的是五哥,整个事儿都是他挑起来的,结果他倒好,浑身上下就衣服沾了点灰,跟没事人似的站在那儿。想到这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四个被两把枪一前一后死死逼着,挤在了一小块地方。老杨促着脸,喘着粗气。这回是真没戏唱了,我心一横,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就吼:
“喂!我不知道你们是哪路神仙,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痛快点,直说!别他妈再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吼完,矿洞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那俩大块头,跟两尊铁塔似的,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枪口稳得像焊在了手上。
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我扭头看向九爷,压低声音:“九爷,这俩……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指的是中国话。
九爷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用英语把我的意思重复了一遍。对面,还是死一样的沉默,只有冰冷的枪口。九爷眉头皱了皱,又换成了葡萄牙语,还是没反应,接着法语……矿洞里回荡着九爷的声音,但回应他的,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顶着鼻青脸肿的脸在旁边干看着,心里直骂娘:这算怎么回事?要杀要剐,要走要留,给个痛快话啊!这都快成九爷的个人外语秀了,就算是中外混血的文盲,顶多不会写字,哪有听都听不懂的?看这俩人身形,又高又壮,难不成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野人?要真是那样,可真就一点辙都没了!
事实证明,我想岔了。
这俩家伙可能是听懂了——至少九爷说的某种语言,他们听懂了。当然,也只是“可能”,因为他们自始至终,连一个屁都没放过。
还得是九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会的外语多就是好啊!关键时刻,学外语是真有用。最后,还是踹我的那个大块头,用动作给出了答案——他下巴一扬,枪口朝地上的背包点了点,然后又用枪口重重地指指我们几个。
意思再明白不过:捡起来,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