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通达，我脸上的惊讶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和“感激涕零”的表情。
“杨哥，我们这脑子都累糊涂了。九爷，杨哥这话说得在理啊！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精神头也比我们强。我跟五哥，刚遭了罪，又走了这半天，现在真是腿软脚软，喘气都费劲。让杨哥跟着你下去，那是再好不过了。下去了不管遇到什么记住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老杨在我这番“热情洋溢”的夸赞下，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挤出更多“憨厚”的笑容，连连点头：“‘哎，哎，小林老板放心！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九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杨，最后，他抛下一句：
“老杨，我们走。你们好好休息。”
两人手中的光，如同微弱的星辰，摇曳着，缓缓沉入前方深不见底的通道。我坐在原地，目送着。最终，在一个弯角后，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又等了一会，确认那光芒不会再出现。我拿起放在身边的探灯，谨慎地望向四周。除了冰冷潮湿的岩壁、凹凸不平的地面，一无所获。
放下灯，我又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入耳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以及旁边五哥压抑而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一丝风声，它像幽灵的低语，不知从哪里钻出。这一路上，风似乎从未停过，如同这洞穴的脉搏，我们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却又无法忽视它带来的寒意。
确认没有异常，我挪动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蹭到了五哥身边，紧挨着他坐下。
“老五……”我凑近他耳边，“刚才……你那背包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我感觉到五哥的身体瞬间紧绷。
“丢了……东西吗？”我用气声继续追问，“还是……你只是发现背包被动过？你那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要闹这么大，你看，刚才差点就下不来台了！’”
相对安静的环境下，任何稍大的声响都可能成为暴露位置的致命破绽，顺着曲折的通道传出很远。小心，是现在唯一的生存法则。
五哥沉默了数秒后，凑到我耳边，同样压得极低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压抑的焦躁和深深的困惑：
“东西没丢。”他吐字很慢，像是在反复确认，“但有没有被动过……我现在真他妈的含糊了！从刚刚到现在，一路上我脑子里就在翻来覆去地想这个！是不是我记错了？按道理……按道理我不该记错啊！那拉链头的位置，我明明……”
“当时，我一嗓子吼出来，就是想看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劲，“就想看看他们两个，九爷，还有那个老杨！听到动静后，脸上会不会慌！眼神会不会乱！当场抓贼，最见真章！”
“那……你看出来了吗？”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追问道。
‘没有！’”五哥的回答斩钉截铁地回道。
“我看着九爷的眼睛，他从惊讶到疑惑，再到问心无愧似的追问，整个过程……太自然了！说话的语气、节奏，也完全符合他平时的样子。至于那个老杨……’”五哥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更他妈绝了！就一张‘老实巴交、无辜受惊’的脸！眼珠子瞪得溜圆，那茫然样儿，好像比我还懵！一丝丝慌乱都看不出来！”
“我冷静下来再琢磨……”五哥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凝重，“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没记错……那干这事的人，可真是个厉害角色！又他妈专业，又他妈不专业！专业在哪？他能在另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或者至少是在极短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拉开我的包！还得把我包里那些零碎玩意儿翻一遍——还要保证翻完能原模原样地塞回去，连他妈卷起来的睡袋褶皱都得对上！这手速，这记忆力，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可偏偏……他就在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地方——露出了马脚！这又显得他妈的不专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