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两个冰冷的字眼，狠狠砸在赛迦的身上，更砸在叶凡的意识深处。
恐怖的气压，以塔尔塔洛斯为中心轰然爆发，整颗荒芜的行星都在这股纯粹的怒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间被挤压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
周围的阿布索留特士兵们，连同他们的灵魂，都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粒尘埃。
老板！
没必要！
谁还不是从愣头青过来的！
叶凡的意识在赛迦体内疯狂尖叫，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连续搞砸了三个重大项目，还把竞争对手的cEo气跑了的实习生，正面临着老板的“开除”！
开除也蛮好，放我一条生路更好。
叶凡就跟做梦一样。
老板的怒气值已经不是爆表了，是炸了！
塔尔塔洛斯缓缓抬起了他那只覆盖着金色装甲的右手，掌心之中，足以轻易捏碎一颗恒星的恐怖能量正在汇聚。
他的耐心，终于在连续多次的失败后，被消磨殆尽。
这个新人，空有力量，感觉然并卵。
既然无法掌控，那就彻底销毁！
就在那毁灭性的金色光芒即将脱手而出的瞬间，一个充满了愉悦与好奇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塔尔塔洛斯的通讯频道里响了起来，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别急着动手啊，塔尔塔洛斯大人。”
一道蓝色的数据流凭空出现，在塔尔塔洛斯身边凝聚成形。
托雷基亚的身影，从数据流中缓缓走出，他脸上挂着病态的兴奋笑容，仿佛刚刚欣赏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丝毫没有被眼前这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氛所影响。
“你现在毁了他，可是全宇宙最大的损失。”
塔尔塔洛斯掌心的能量没有消散，他只是微微侧过头，面甲之下，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眸，冰冷地锁定了托雷基亚。
“给我一个理由。”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封万年的深渊中挤出，不带一丝情感。
“理由？”托雷基亚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他轻笑一声，抬手在虚空中一划。
一块巨大的蓝色光幕，瞬间在两人面前展开。
光幕之上，正是刚才赛迦与伽古拉战斗的全息回放。
“你只看到了失败，”托雷基亚指着光幕，语气如同一个正在向世人展示自己伟大发现的科学家，“而我，看到了进化。”
“进化？”塔尔塔洛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没错，进化！”托雷基亚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手指在光幕上飞速划动，将画面定格在伽古拉第一次挥剑的瞬间。
“看这里，”他指着画面中那个用手背硬接了蛇心剑的赛迦，“一开始，他的身体只是在执行最基础的‘被动防御’指令，像一块石头一样，单纯依靠身体强度来格挡。”
画面快进。
当伽古拉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时，赛迦的动作也随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但是现在，看这里！”托雷基亚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叹，“他的动作不再是单纯的格挡！他在移动！他在预判！”
光幕上，赛迦的身体以最小的幅度侧身，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两道剑气的夹击。
他的手臂抬起，不再是硬碰硬，而是用臂铠的边缘，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轻轻一磕，就改变了剑气的轨迹！
“你还没发现吗？”托雷基亚的脸几乎要贴到光幕上，他指着赛迦那行云流水却又充满机械感的防御动作，激动地说道，“他在学习！他在实时解析伽古拉的剑路，解析他的攻击模式，然后做出最优化的应对！他的身体，或者说，沉睡在他体内的那个战斗意识，正在通过战斗，进行自主学习和高速进化！”
赛迦体内，叶凡的意识已经听得一愣一愣的。
“哈？我在学习？”
“我身体自己在下载外挂补丁？AI代打还带自我升级功能？”
“我怎么不知道？！”
叶凡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把账号借给朋友，结果再上线时发现朋友不仅帮他打上了国服第一，还顺便黑了游戏公司的服务器，给自己刷了一身神装！
离谱！但又……有点暗爽？
“这不足以成为他任务失败的借口。”塔尔塔洛斯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掌心的能量光芒，却在不知不觉中黯淡了几分。
“当然，当然，”托雷基亚笑着打了个响指，光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所以，请看最关键的证据。”
画面上，是赛迦在战斗的全过程。
从头到尾，除了最基本的物理防御和格挡，他没有使用任何一种特殊能力。
没有那改天换地的创生之光。
没有那吞噬一切的霸道能量。
更没有那净化万物的慈悲圣光。
“他什么都没做。”托雷基亚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正在尝试着‘控制’自己！他在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去遵守你下达的‘活捉’指令！破坏和净化，对于这个任务来说都是多余的，所以，他没有使用！”
托雷基亚转身，张开双臂，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向着塔尔塔洛斯做出最终的总结陈词。
“他不是无法控制的废物，塔尔塔洛斯大人！他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他只是需要一种正确的指引方式！而战斗，最高强度的战斗，就是最好的指引！”
“你每一次让他去战斗，都是在为这把宇宙最强的神兵开刃！贝利亚的愤怒，激活了他的战斗本能；而伽古拉的剑，则让他学会了战斗的‘技巧’！”
“给他时间，给他更多的战斗，他会进化成让你我都无法想象的，完美的终极兵器！”
塔尔塔洛斯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金色的神像。
那只汇聚着毁灭能量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缓缓垂下，掌心的光芒彻底消散。
托雷基亚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表面的失败，将其中那不可估量的价值，血淋淋地展现在他面前。
一个能够自主学习、自主进化、并且正在尝试遵守命令的战士。
它的价值，别说一个伽古拉，就算十个、一百个伽古拉，都无法比拟！
毁灭他？
正如托雷基亚所说，那将是阿布索留特王国建立以来，最大的，最愚蠢的浪费！
“对对对！疯子科学家说得对！”叶凡的意识在内心疯狂点头，恨不得冲出去给托雷基亚颁发一个“王国最佳员工”的锦旗，“老板你听到了吗？我不是废物，我是潜力股啊！是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千万别开除我！我还能给公司创造更多价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握着的蛇心剑。
“你看，我还给公司带回了战利品！这不得算加分项吗？”
许久。
塔尔塔洛斯终于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金色的眼眸，重新落在了那个手持蛇心剑、依旧保持着呆萌站姿的赛迦身上。
但这一次，他的眼神里，不再是纯粹的愤怒和失望。
而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猎人审视猎物般的……狂热与计算。
“指引……”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面甲之下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嘶哑。
托雷基亚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既然单纯的命令无法让他完美执行任务。
既然这具身体的本能，是学习与战斗。
那么……
塔尔塔洛斯的心中，一个全新的，更加大胆，也更加疯狂的计划，正在飞速成型。
“那就给他……”
塔尔塔洛斯的声音，在死寂的行星上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植入一个……绝对无法抗拒的，只属于战斗的指引命令！”
植入？
命令？
赛迦体内，叶凡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虽然听不太懂，但“植入”这个词，让他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装个软件那么简单啊！
大哥你别搞我啊！
我这灵魂和身体的系统还没兼容呢！
你再给我强行装个插件，会死机的！会彻底蓝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