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开始转向其他诸侯。“吾闻那刘玄德刘备,仁义之名广播四海,礼贤下士,待人宽厚,可惜啊,远在幽州、并州,中间隔着千山万水,道路阻隔,即便去了,恐怕也远水难救近火,于西川眼下危局无益。”
排除了刘备,他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南方。“荆州吕布……此人刚刚以雷霆之势攻下江东六郡,如今坐拥荆、扬广袤之地,带甲十余万,舟船上千,风头正盛,如日中天!其势已直逼曹操。”张松仔细盘算着,“而且荆州与我益州接壤,若能得吕布为援,抵御张鲁乃至曹操,都更为直接。只是……”
张松对吕布的过往也有所耳闻,知道其以勇武着称,但曾有反复无常,勇而无谋之名。不过,近来听闻其麾下聚集了诸葛亮、庞统、贾诩等众多谋士,更兼张辽、周瑜等名将,似乎已非昔日,颇有励精图治、争霸天下的气象。
“罢了!”张松一拍大腿,下定决心,“我就在这驿馆再歇息几日,等身上的伤痊愈,看曹操是否还有转圜之意。若再无消息,我便直接取道南下,前往荆州,去探一探那吕布的虚实!看看这位吕温侯,究竟是徒有武力的匹夫,还是真能礼贤下士、可投靠的雄主!”
江陵城内,吕布将家眷再次托付给蔡瑁,嘱其务必照料周全后,与陈宫、贾诩、庞统三位核心谋士快马加鞭,赶回了荆州核心襄阳城。
襄阳州牧府议事厅内,吕布召集了目前身在襄阳的主要文武,共同商议攻取上庸三郡(上庸、西城、房陵)之策。
吕布开门见山:“诸位,西进之略已定。然欲图益州,上庸三郡亦是我军侧翼屏障,不可不取。今日便议一议,如何拿下这上庸、西城、房陵三地。”
庞统久居荆州,对当地地理人文颇为熟悉,他率先发言,神色凝重:“温侯,东三郡情况特殊。其境内多山,秦岭余脉与大巴山在此交错纵横,地势极为险峻,与外界有着天然的山水屏障。三郡之地,因地理阻隔,几乎自成一体,长期处于封闭状态。与外界的交通往来,主要依赖汉水(沔水)水道。这样的地理环境,导致外界很难从陆路展开大规模的有效进攻,山道崎岖,易守难攻,大军难以展开,粮草转运更是困难重重。”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若选择从水路进攻,依靠汉水逆流而上,虽可直抵城下,但三郡城池并非全然临水,且守军只需扼守几处关键水陆隘口,便可有效阻击。单靠水军一路强攻,恐怕也难以迅速奏效,反而可能陷入僵持。”
众人闻言,皆感棘手。东三郡宛如一个带刺的硬壳,强行去啃,必然损失不小,且耗时日久。
就在这时,蒯越站了出来。他乃是荆州本土大族的代表,曾在刘表麾下位居要职,对荆州旧事知之甚详。他拱手对吕布道:“温侯,士元所言甚是,上庸三郡确乃易守难攻之地。不过,士元可能有所不知,当年景升公(刘表)在时,曾一度发兵,攻取过房陵!”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皆聚焦于蒯越身上。
蒯越继续道:“彼时,为稳定房陵,景升公任命我侄儿蒯褀为房陵太守,领兵五千前往治理。只是后来因道路长期闭塞,讯息难通,不知其如今具体境况如何了。”
吕布听到这里,眼睛顿时一亮!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他略一思忖,当即做出决策:“异度先生,此次出征上庸三郡,就劳烦你随军同行!我军第一步,不必强攻上庸,可先将大军及粮草辎重,沿汉水集结于房陵。由先生你尝试与你侄儿蒯褀取得联系,劝其归顺。若能拿下房陵,则我军在东三郡便有了立足之地,既可威慑西城、上庸,也可利用房陵作为后勤基地,后续行动将主动得多!”
蒯越躬身领命:“越谨遵温侯之命!必当尽力说服房陵!”
吕布毫不耽搁,亲自点齐五万精锐步骑,对外则号称十万大军,以壮声势。同时,传令张绣、赵云、太史慈、朱桓、陆逊等随军出征。
为求速达并形成夹击之势,吕布采纳贾诩之谋,分兵两路:
一路由大将文聘统领,率凌操、凌统父子,引二百艘大小战船,装载部分兵员及大量辎重,自汉水溯流而上,直逼上庸水陆要冲。这一路倚仗荆州水军之利,可保障后勤,亦可从水路威慑上庸。
另一路,则由吕布亲自统领陆路主力,张绣,赵云、太史慈等将,贾诩、庞统、陆逊随军参赞,浩浩荡荡,先向北然后折向西,取道房陵进发。
吕布亲率的陆路大军,一出襄阳地界,便进入了层峦叠嶂的山区。此一路,北有巍峨延绵的武当山脉,南有林深茂密、神秘莫测的神农架原始山林,道路多在峡谷、山脊之间蜿蜒,崎岖险阻,行军极为困难。
面对如此艰险的地形,吕布下令,命先锋部队及随军民夫,遇水则迅速架设浮桥或寻找浅滩渡口,遇山则开辟或拓宽道路,务必保证大军能够顺利通过。看着士卒们挥汗如雨,在崇山峻岭间艰难前行,听着开山凿石的叮当之声回荡在幽谷之中,骑在赤兔马上的吕布也不禁勒马驻足,眺望着四周仿佛无穷无尽的苍茫群山,对身旁的贾诩、庞统等人感叹道:
“以往只知中原大地一马平川,利于驰骋。如今亲历这西南之地,方知西南山川如此众多,关隘险峻,峰峦叠嶂,若非亲至,实难体会其地势之雄奇与行军之艰难啊!”
贾诩等人闻言,亦深有同感,更加意识到地理因素在未来西川战略中的重要性。
大军就在这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进程中,坚定不移地向着房陵方向推进。旌旗招展,队伍如长龙般在山间蜿蜒,吕布的威名与这支精锐之师的动向,已然惊动了上庸郡内的申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