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令牌进宫通畅得很,断云立马就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小皇帝端坐在书桌后,侧边屏风那还坐着一人,黑金裙摆露出一角,上面绣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龙。
摄政王。
断云悄悄瞥了一眼,便作势要跪下行礼,只是腰弯到一半,他猛地咳嗽了起来。
“小民参见陛下,摄政王殿……咳咳咳,咳咳!”
重度咳嗽,加上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还有童一在身侧搀扶小声唤着“公子”,这一连串让高座上的小皇帝都看愣了。
“给断公子赐座,宣太医。”
屏风后传来声音,清冷矜贵。
御前公公立马让小太监搬来了椅子,又上了茶。
断云拱手告罪:“小民冒犯,请陛下和殿下恕罪!”
“无碍,等太医来了给断公子看看。”
说完,小皇帝默默看向了摄政王。
摄政王的脸,从断云那看,看得不太真切,断云只感觉一股灼热的视线盯在了他身上,犀利,冰冷,危险。
几乎瞬间断云就明白了,这位摄政王,不好惹。
断云低下头,也不再看摄政王了。
他是来告状的,不是来惹麻烦的。
“多谢陛下,多谢殿下,小民府上就剩小民一个,小民难免疏忽,没成想一点小伤就引得自己发病了。”
“断公子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屏风后的声音又传来,音色微冷,总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威慑在里面。
断云微微抬眸,瞧见摄政王手上像是拿了块什么,微微碰触桌案发出点点细响,像打在人心上似的。
童一闻言,立马跪下,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把断云说成个无父无母任人欺辱的小可怜,还添油加醋地狠狠告了李明照一状。
不仅如此,童一说得入神,把之前断云外出受得委屈也通通说了出来。
反正,主打一个我家公子无依无靠,人美心善,温柔可怜,家人全部为国捐躯了,可皇城没一个人护着我家公子,还尽欺负我家公子,不知道我家将军和夫人在天之灵会不会安息之类的。
断云都听得咂舌了。
是他小看童一了。
最后,小皇帝也哭了,他的父皇母后也不在了。
两人哭得跟泪人似的,倒把断云这个正主给尴尬坏了。
他咳了两声,默默低头,更不敢看那股灼热视线的来源,生怕摄政王一个不耐烦将他们给赶出去。
不过,结果他是不担心的。
定国将军的遗孤都进宫告状了,皇室怎么着都得表示一下。
于是,断云领着一堆金银珠宝回去了,还带了一个太医。
摄政王说,怕断公子照顾不好自己又生病,所以,这太医就留在将军府吧。
断云:“……”
怕不是摄政王搞了个监视器在将军府。
无所谓。
只要他不出格,有将军府在,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当天,断云便听童一说,李明照,以及之前欺负过他的几个公子哥,统统被打了二十大板,被罚抄写《道德经》一百遍。
摄政王殿下还罚了几位公子哥的爹,说是罚了一年的俸禄。
没多久,断云又收到了几箱银子,算算,正好是那几家被罚的俸禄。
断云乐了。
这位摄政王有点意思啊。
不过,断云没想过这会是自家老公,毕竟,某人一见他就黏上来了,而摄政王刚刚打量他的视线,危险又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像某个粘人精。
这一闹,断云又在皇城出了名了。
从前,他被将军府上下宠着,无数人巴结着,是皇城出了名的小金饽饽。
后来将军府没人了,他成了众人口里的小可怜,又消沉了多年,导致无人问津。
今日一进宫,几大世家公子被打,诸位大人被罚,想必,断云这位将军府遗孤在今日后又要成为大家嘴里热议的大人物了。
断云心情舒畅,在家里美美地睡了三天。
直到额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才带着童一出了门。
一上街,大家便认出了他。
“断公子,您来了,今日想吃点什么?”
还是之前那个食楼,店小二明显讨好,跟在断云身后上二楼,与之前来的态度更为谄媚。
“上两三个招牌菜,再来壶好酒。”
“好咧!公子您是上包厢还是……”
断云指了下窗边:“不用,就那好了,快些上菜就是。”
“明白!小的这就去准备!”
店小二立马去了后厨,而另一位小二已经把桌椅又擦拭了一遍,请断云入座。
断云坐在那,目光从窗户投下,瞧见外面街上人来人往,心思一下子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