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星碑下的星轨环持续了三日,人间的器物与域外的奇珍在光环中流转,像场永不散场的交换会。石三用三坛星酿换回了块会自己滚动的星铁,据说能自动打磨斧头;风长老用《星轨志》的副本换了片域外星云的碎片,碎片在阳光下能投射出千万年前的星轨影像;阿禾则用她捏的沙舟,换了只长着翅膀的光鱼,鱼翅扇动时会洒下星絮。
“这哪是异动,分明是天上掉宝贝!”石三抱着星铁笑得见牙不见眼,星铁在他怀里“咕噜”转了个圈,竟自动蹭亮了他的斧头刃,“早知道多带点酒来!”
西极族的孩子们在星轨环中穿梭,用珊瑚串成的项链换星人的光珠,用贝壳做的哨子换会唱歌的藤蔓。族长站在环星碑旁,手里拿着本新的星图,上面正不断浮现新的星轨分支——那是域外星人与人间连接的新通道。
“星轨市集以后会常有的,”他笑着对我们说,星露酿在杯中晃出细碎的光,“星使与域外星轨达成了约定,每季度月圆时,环星碑就会开启,让两边的‘家人’互相串门。”
阿璃教星人弹《星流泉》的后半段,星人们用光织成的琴弦渐渐熟练,弹出的调子里开始有了人间的烟火气。有个化作风长老模样的星人,竟学着用星髓墨水在石板上画画,画的正是落星屿的榕树,只是树冠上飘着域外的星云,倒也和谐。
“它们学得真快,”阿禾托着腮看星人弹琴,光鱼在她肩头游弋,翅尖的星絮落在琴弦上,化作小小的音符,“比我刚学琴时厉害多了。”
离开西极星港时,星人们化作光带送我们到码头。石三把剩下的星斑鱼干都送给了它们,星人们用光组成个巨大的“谢”字,悬在海面上,久久不散。族长递给我们一袋域外的星麦种子,说是能在碎星岛的花田旁生长,结出的麦粒会带着星云的甜味。
“下次来,我教你们酿域外的星酒,”他挥着手,衣袍上的新星轨在风中飘动,“比星露酿更清冽,配你们的星麦饼正好。”
追星号返航时,甲板上堆满了交换来的宝贝:会发光的藤蔓缠在桅杆上,夜里能当灯;会唱歌的珊瑚挂在舱门口,风一吹就哼起西极族的歌谣;那块会滚动的星铁,则在甲板上跑来跑去,自动清理着星絮留下的痕迹。
阿禾趴在光鱼旁边,听它讲域外的故事——光鱼说,那里的星星会落在河里洗澡,那里的石头能记住千万句歌谣,那里的孩子们,也像她一样,盼着有天能摸到人间的沙。
“等星轨市集再开,我要带它们去看碎星岛的花田,”阿禾认真地说,光鱼用翅尖蹭了蹭她的脸颊,“还要教它们堆沙堡,用星尘沙堆个最大的环星碑。”
途经星罗群岛,沙堤上的星络花正对着我们点头,星使们的光影在花丛中举杯,唤星铃的声音混着域外珊瑚的歌声,像场跨越星海的合奏。风长老将域外星云的碎片埋在星枢石碑旁,说要让星轨之锚也尝尝域外的灵气。
回到落星屿时,李伯正带着乡亲们在碎星岛的花田旁翻土,准备种下我们带回的域外星麦种子。阿禾的奶奶站在榕树下,往星灯里添新的星绒花蜜,见我们回来,立刻笑着喊:“阿禾快看,你种的星絮草长出来了!”
原来阿禾离开前,把收集的星絮埋在了榕树下,如今竟长出片小小的青草,草叶上裹着银亮的绒毛,风吹过就撒下点点光屑,像片会发光的草坪。
石三扛着星铁直奔酒窖,说要用这宝贝打造个新酒桶,专门装下次从西极星港换来的域外星酒。风长老则在归墟城的石屋里忙活,将域外星轨的影像刻在新的石板上,来往的旅人围在屋外,听得眼睛发亮。
阿璃抱着木琴,坐在星絮草旁,阿禾站在她身边,两人再次合奏《星流泉》。琴声里,有落星屿的海浪,有碎星岛的花香,有西极星港的风,还有域外星云的轻响,引得归墟城的金芒都涌到岸边,像在静静倾听。
我望着天上的星轨环,它比以往更亮,将人间与域外紧紧拥在怀里。斩愁剑靠在榕树根旁,剑穗上的红沙印记与星絮草的光交相辉映,像在诉说着新的约定。
星轨市集的喧嚣还在耳边回响,那些交换来的宝贝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无数个小小的句号,却又带着未完待续的弧度。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在更辽阔的星轨上,有更多的故事,正等着我们用脚步去丈量,用真心去交换。
而下一次月圆,西极星港的环星碑,定会再次亮起,等着我们带着人间的烟火,去赴那场与域外星辰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