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斋外,人声鼎沸,记者与部分被煽动的市民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质问与辱骂声不绝于耳。
门内,苏浅浅紧张地握着林逸的手:“林逸,外面情况混乱,他们不会听你解释的!”
林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平静如水:“正因为他们不会听,我才更要出去。中医之道,在于直面症结,望闻问切。如今这‘妄言’之症已蔓延开来,我身为医者,岂能龟缩不出,任其发展?”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素布长衫,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行医装束,代表着他的身份与信念。
“浅浅,你去准备一套完整的《神农本草经》和我的针囊。韩队,麻烦你维持秩序,确保无人冲击即可,不必阻拦他们提问。”
说罢,林逸深吸一口气,亲手打开了杏林斋的大门。
刹那间,所有的镜头和话筒都对准了他,刺眼的闪光灯和更加刺耳的质问扑面而来。
“林医生,请你解释一下‘太乙流金散’里到底加了什么!”
“那些病人出现幻觉是不是药物的副作用?”
“你研制这种药物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林逸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人群,没有急于辩解,而是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嘈杂:“诸位,稍安勿躁。我是医生,诸位今日前来,无论是为何事,在我眼中,皆是心有‘惑疾’之人。既是疾,便可医。”
他这番话,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现场的喧嚣稍微降低了一些。
“首先,关于‘太乙流金散’。”林逸从苏浅浅手中接过那本厚重的《神农本草经》和一份他亲笔书写的药方,“此方源自葛洪祖师《肘后备急方》,主药为苍术、雄黄、菖蒲、鬼箭羽……共计一十八味药材,其性味、归经、功用,皆明载于历代医典之上,何来未知成分?”
他将药方和《本草经》中对应的书页展示给镜头:“若有哪位同行或专业人士质疑,可随时前来杏林斋,我们当众一一核对药材,剖析药性。中医用药,君臣佐使,规矩森严,岂是能胡乱添加之物?”
他言之凿凿,引经据典,那份从容与专业,让一些人的质疑声小了下去。
“那…那病人出现幻觉怎么解释?”仍有记者不甘心地追问。
“幻觉之症,病因繁多。”林逸目光如炬,看向那名记者,“或为肝郁化火,扰乱神明;或为痰迷心窍,阻塞清窍;或为…外邪侵扰,魅由心生。”他最后一句意有所指,让那记者心头一凛。
“口说无凭!”人群中有人喊道,“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谁知道你是不是串通了人!”
林逸似乎早有所料,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们便现场‘诊治’一番,如何?”
他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一个叫嚷得最凶、面色潮红、眼布血丝的壮汉身上:“这位先生,你近日是否常感心烦易怒,口苦咽干,夜寐不安,头顶如同有物重压?”
那壮汉一愣,他这些症状确实存在,只是没当回事:“你…你怎么知道?”
“我观你面色红赤,乃肝阳上亢之象;声高气粗,是心火旺盛之征;眼络赤红,示肝火上炎。”林逸平静道,“你这是典型的‘肝火扰心’之证,长久下去,易生幻视幻听。与你服用何物,并无直接关联。”
说着,他取出针囊,拈起一枚毫针:“若不信,我可为你行针一次,泻肝火,清心热,立竿见影。你敢一试吗?”
那壮汉被说中心事,又见林逸气度从容,心中已信了七八分,再看那寒光闪闪的银针,顿时怂了,嘟囔着缩回了人群。
林逸也不强求,转而看向众人:“医者,以愈病为功。若诸位仍有疑虑,可随时来杏林斋问诊。但凡有我林逸能治之病,必竭尽全力。至于这‘太乙流金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它已助城南百姓抵御疠气,这便是它最好的证明。”
他一番组合拳下来,先是摆出典籍药方证其“正”,再以望诊之术显其“能”,最后以医者仁心立其“信”。原本汹涌的舆情,竟被他以纯中医的方式,生生化解了大半。许多围观者开始窃窃私语,态度明显转变。
韩立在暗中看着,心中暗赞:“好一个以医破局!林逸这是把这次的舆论危机,当成一个特殊的‘病患’来诊治了。”
然而,林逸心中清楚,这只是暂时压下了症状。那个在背后散播“妄言”之毒的根源,尚未找出。
他望向城市某个方向,那里是市医药协会的所在。
魏东明,你下一步,又会使出怎样的“毒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