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罡沉声道。
前辈,洪洗相一人足矣应付,何须您亲自出马。
区区唐门,在李锛看来尚不值得惊动这位前辈。
洪洗相力有不逮。
李纯罡断言道。
他竟对付不了唐门?
李锛面露讶色。
切莫小觑唐门底蕴,其中水深超乎想象。
稍作停顿,
李纯罡忽然问道:徐家那丫头来了?
午后刚到。
李锛答道。
好生相待吧。
关于镜花宗之事,李纯罡思忖片刻,决定暂不告知李锛。
届时直接派谵台对付唐门便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明白!
此时城中传来激烈打斗声,天际异象纷呈,显是洪洗象正与唐门众人交锋。
李锛邀李纯罡二人围炉而坐,闲谈琐事。
约莫半个时辰后,洪洗相飘然而至,见到李纯罡先是一怔,转身欲走。
李纯罡淡然道:坐下。
“李纯罡,你是来找我讨债的吗?”洪洗相强撑着坐下。
“不是。
”李纯罡语气平静。
“当真?”
洪洗相仍有些不信。
“你我之间的因果改日再算,今晚暂且作罢。”
听到这话,洪洗相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李纯罡又问:“你闹出这么大动静,唐门那个老家伙解决了吗?”
119.徐芷虎:李前辈,你给我相公选的正妻是谁?【。】
“没有。”
洪洗相摇头道:“那老东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了。”
“唐门手段阴险诡谲,即便是我遇上也得万分小心,你下次多留个心眼,免得吃了暗亏还不自知。”
李纯罡提醒完,洪洗相默默点头。
片刻后,他问道:
“隋斜古呢?没跟你一起来寿春?”
“谁知道他死哪儿去了。”
李纯罡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想他了?”
“本打算除夕夜送你们一场机缘,算是了结当初的因果。”
闻言,李纯罡神色微动:
“你莫非想截取一段天地异象?”
“正是!”
洪洗相点头。
“好大的手笔!”李纯罡感叹道。
截取天地更迭之景,必遭反噬,甚至可能丧命。
即便是李纯罡,除夕夜也只想远远观望。
洪洗相此举,确实惊人。
“贫道修的是天道,自有化解之法。
当世能截取天地异象者,屈指可数。”
“巧的是,贫道正是其中之一。”
洪洗相自信满满。
“既如此,你和隋老鬼的因果,直接还给这小子吧。
那奇景对我们已无大用。”
“他比我们更需要。
”
李纯罡朝李锛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你们当真要这么做?
洪洗相出声询问。
千真万确!
李纯罡斩钉截铁。
好。
洪洗相接着说:过了除夕,咱们就两清了。
一言为定!
听着两人的对话,李锛目光闪烁不定。
李纯罡待他确实掏心掏肺,先是替他寻得天人体魄,如今又要赠他天地造化。
简单商议后,李纯罡与洪洗相各自离开。
李锛也转身回了房间。
徐芷虎一直没合眼,见他平安归来才松了口气:事情都办妥了?
还没。
李锛解开外袍:让唐门那老狐狸溜了。
连洪洗相他们都奈何不了?
徐芷虎面露讶色,这对手究竟什么来头。
别操心,李纯罡已经到寿春了,他们会处理。
李锛躺上床榻,望向妻子:怎么还不睡?
城外闹出那么大动静,我能睡得着吗?
徐芷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现在消停了,睡吧。
李锛揽过妻子,很快进入梦乡。
晨光熹微时,饭桌上李锛对洪稠说道:
洪姨,眼看就要过年了,咱们一大家子都在这里团聚。
府里年货该添置的您尽管张啰,银钱不够随时开口。
你小子使唤我上瘾了?
洪稠觉得自从跟来寿春,自己就成了李府的管事婆子,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哪儿的话!
李锛正色道:我们是把您当自家长辈。
洪稠闻言一怔:长辈?
正是。
李锛接着说道:
正因为把您当作亲人长辈,我才会这样毫不客气地开口。
若是寻常关系,我绝不会提这个请求。
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
洪稠无奈地摇头,她算是看明白了,凡是和李锛沾亲带故的,准没好事。
全都是些费心费力的麻烦事。
阿姨,我来帮您。
徐芷虎主动请缨。
你挺着个大肚子就别添乱了,要是出点什么事,吴愫还不得找我算账?这事交给我处理就行。
洪稠最终还是应承下来。
谢谢阿姨。
徐芷虎笑靥如花。
客气什么。
早饭后,洪稠带着扁素问去寿春城采买,徐芷虎则随李锛进宫。
听闻徐芷虎到访,姜拟喜出望外。
徐姐姐这次打算在寿春住多久?
深宫寂寞,难得见到亲近之人,姜拟难掩兴奋之情。
过了年再走。
徐芷虎笑着问道:当皇蒂的感觉如何?
别提了。
姜拟撅着嘴抱怨:
整天除了批奏折还是批奏折,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人人都羡慕皇蒂之位,可真正坐上这个位置,才知道其中滋味。
不喜欢?
徐芷虎追问。
非常不喜欢。
姜拟气呼呼地说。
我来西楚前,奉年特意让我转告你,要是哪天当皇蒂太辛苦,就回北凉继续给他当丫鬟。
咱们家底厚实,养得起你。
听到这话,姜拟冷笑:这怕是徐姐姐编的吧?那个姓徐的哪有胆子说这种话。
在她看来,那个姓徐的就是个胆小鬼。
连告别都不敢当面说的人,怎么可能放出这种狠话?姜拟压根不信。
确实是他亲口所言。
徐芷嫣眉眼含笑。
若他当真有话要对我说,就该亲自前来。
姜宁不愿这般心意还需借他人之口转达,如此显得情意不够真挚。
下回我定让他亲自来见你。
徐芷嫣笑意盈盈。
徐姐姐既要在寿春过年,除夕可愿来宫中与我共度?
姜宁问道。
自然愿意。
徐芷嫣莞尔道:
我从未在皇宫守岁,这回倒是托你的福了。
我瞧徐姐姐是在取笑我。
姜宁又道:
我这所谓的皇宫,比起太安城的宫阙可寒酸多了。
不过是西楚旧都荒废多年,临时修缮罢了,哪能入得了徐姐姐的眼。
这宫殿原是西楚旧都, ** 后荒废数十载,如今虽经修葺,终究比不上太安城的恢弘气象,
更遑论与北凉王府相比。
怎会?
徐芷嫣笑道:若在数十年前,这可是要奉诏才能入内的禁宫呢。
二人正闲谈间,忽见一袭青衫的曹长卿现身。
**转向李锛:李兄来得正好,正要寻你。
何事?李锛问。
可还记得当年应允之事?**直截了当。
自然记得。
李锛道:可是时机已至?
诸事俱备。
**颔首。
快带我去看。
李锛催促道。
请随我来。
**在前引路。
李锛向徐芷虎点头示意后,便随**在宫中曲折穿行,不多时来到一座戒备森严的阁楼。
阁内玄冰棺中躺着一位素衣女子,容颜沉静如画。
李锛端详着女子容貌,发现她与姜拟竟有八分相像,不禁心生疑惑:莫非是小泥人的亲眷?
能在西楚皇宫遇见与姜拟如此相似的女子,确实令人浮想联翩。
**凝视女子的目光罕见地温和:这是西楚先皇后,姜拟的生母。
李锛诧异:当真?
**颔首:千真万确。
李锛仍觉不可思议:可春秋蒂后的遗骸不是早被赵离尽数焚毁了吗?
当年大离铁骑横扫春秋,赵离为绝旧国子民念想,特命徐晓销毁历代蒂后尸骨。
按说西楚皇后不该存世。
**解释道:这具遗骸是我当年恳请大将军暗中保下的。
李锛斜睨**:你偷偷保存皇后遗骨是何用意?莫非对姜拟母亲...
**神色淡然:当年只为给西楚臣民留份精神寄托,未料真等来转机。
李锛挑眉:若要凝聚民心,西楚蒂的遗骨不是更合适?
**继续道:原是如此打算,但 ** 遗骨难以保全,只得退而求其次。
李锛舒展眉头:此事姜拟可知?
**摇头:尚未告知。
李锛追问:那咱们复活皇后,可会惹麻烦?
能有何麻烦?
**随即问道:可有把握救活?
容我细看。
李锛推开冰棺详察良久,终于点头:能救。
**问道:何时动手?
明夜如何?
李锛开口询问。
明晚?
对方眉头微蹙。
怎么?明天不方便?
李锛扬了扬眉。
明日是除夕,辞旧迎新的日子。
对方接着说:这个时间点救人,是否不太合适。
难道你还担心会有人阻拦?
李锛问道。
不无可能。
对方颔首。
李前辈他们都在此坐镇,不会出什么岔子。
就定在明日,明日为她医治。
听完这番话,对方沉思片刻,最终应允:好。
还需要你帮忙准备些治疗所需物品。
李锛补充道。
包在我身上。
随后,对方略显迟疑:此事能否请李先生暂时不要告知姜拟?
怎么?曹官子还没想好怎么跟姜拟交代?
李锛斜睨一眼。
正是。
对方点头。
可以。
李锛应允。
多谢李兄。
对方抱拳致谢。
小事一桩!
李锛随对方离开阁楼,在水榭边看见正在嬉戏的徐芷虎和姜拟。
徐芷虎问道:人救活了?
李锛摇头:明日才开始救治。
徐芷虎掩嘴轻笑:小泥人留我在宫里用膳,我答应了。
李锛点头:难得小泥人这么大方,咱们就陪她用膳吧。
徐芷虎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拟不满地撇嘴:你们夫妻一唱一和,倒把我形容得这般小气,我难道是那种吝啬之人吗?
李锛斜眼看他:你以为你很慷慨?在珷铛那会儿,我不过多啃了你两根黄瓜,你差点没把我轰出门去。
姜拟淡淡道: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李锛追问。
姜拟一脸认真:那是我亲手种的。
李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亲手栽种的东西,在姜拟眼里就跟野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