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开始了。
陆晚灵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九天惊雷,在死寂的逆天殿中炸响。
下方跪伏的数万魔头,包括刚刚才勉强站稳身体的凌虚子,齐齐打了个激灵。
他们的大脑,还停留在刚才那无法用任何逻辑和常识理解的一幕。
捏……捏爆了?
那可是天道意志的具象化身,是悬在所有囚徒头顶上亿万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是他们噩梦的根源,是他们连仰望都会神魂颤抖的无上存在!
就这么……被那个男人风轻云淡地……捏爆了?
就像捏碎一个熟透了的柿子?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我一定是疯了……我在做梦……这绝对是幻觉……】
一个在血河中沉浮了十万年的老魔,神念都在打结,世界观已经彻底崩塌成了一地碎片。
【幻觉?我们几万个活了不知道多少纪元的老家伙,会同时产生幻觉?】
另一个骸骨山的主人,声音颤抖地反驳。
【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他不是‘守门人’吗?天道的‘守门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凌驾于天道之上的力量?!】
【我懂了……我全懂了!】
先前被吓破胆的狱主,此刻却像是醍醐灌顶,眼中爆发出一种病态的狂热。
【他们不是在逆天!他们是在……取回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这天道,才是窃取了他们力量的伪神!我们不是在追随叛逆者,我们是在追随真正的,古老的主宰!】
这个脑补,让所有魔头浑身一震!
对啊!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那无法理解的一幕!
一瞬间,他们看向陆晚灵和墨尘的眼神,彻底变了。
恐惧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了真正归宿的,狂热的信仰!
他们跪伏的姿态,变得更加虔诚。
“凌虚子。”
陆晚灵没有理会下方群魔的心理活动,她看向了身侧的玄门前辈。
“道主,属下在!”
凌虚子立刻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他现在对墨尘的敬畏,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无法言喻的高度,连带着对陆晚灵的称呼,也从“道主”变成了带着从属意味的“属下”。
“从今日起,你为逆天殿代殿主,整合殿中所有兵马。”
陆晚灵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所有魔头,按实力、地域,重编为军。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一支能战、敢战的军队。”
“属下……遵命!”
凌虚子心中一凛,随即涌上一股热血。
这才是他熟悉的感觉,运筹帷幄,统御万军。道主这是要将整个逆天殿的兵权,都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何等的信任!
“道主放心,三日之内,必让逆天殿焕然一新!”
陆晚灵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向下方。
“我知道,你们都是桀骜不驯之辈,心中各有算盘。”
“但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的声音,带着融合道骨之后,那股直指因果本源的威严。
“顺我者,他日随我杀上九天,清算血仇,重获自由。”
“逆我者,或有二心者……”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淡淡地看了旁边一眼。
墨尘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抬起手,对着虚空,再次做了一个“捏”的动作。
“咔嚓。”
一声轻响,仿佛从所有魔头的灵魂深处传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本源之上,被烙下了一道无形的印记。
那印记,与刚才捏爆天罚之眼的那只无形大手,同出一源!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个男人一个念头,自己就会像刚才的天罚之眼一样,被从根源上,彻底捏碎!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小心思,在这一刻,被彻底碾得粉碎。
萝卜给完了,现在是大棒。
又粗又硬,根本无法反抗的那种。
“我等……誓死效忠道主!誓死效忠魔君!”
“永无二心!永无二心!”
这一次的臣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彻底,来得发自灵魂。
因为他们明白,自己的小命,已经真真正正地,攥在了人家的手心里。
“很好。”
陆晚灵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转过身,对墨尘说道:“这里交给凌虚子,我们该回去了。”
天道虽然被暂时打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
它的本体还在,下一次的反扑,必然更加疯狂。
逆天殿是她埋下的一颗重要棋子,但真正的主战场,还在人间。
那里,有她的直播间,有她汇聚众生愿力的根基。
“好。”
墨尘牵起她的手,仿佛刚才那个捏爆天罚之眼的绝世凶人不是他一样,又变回了那个只为陆晚灵一人而存在的温和男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依旧匍匐在地的魔头,随手一挥。
那座镇压了玄狱无数纪元的镇魔塔,轰然一震,塔身上的所有天道符文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闪烁着混沌剑意的漆黑魔纹。
原本死气沉沉的巨塔,瞬间变得杀气冲天,威势比之前强了何止十倍!
“此塔,更名‘戮天’,为逆天殿中枢。可镇压,亦可杀敌。”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逗留,拉着陆晚灵,在虚空中一步踏出。
两人面前的空间,再次像幕布一样被划开,露出了外面那片荒无人烟的山谷。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凌虚子和一众魔头,恭敬地跪送着两位主宰的身影消失在空间裂缝中。
直到那裂缝缓缓闭合,他们才敢缓缓抬起头,彼此面面相觑,眼中依旧是散不去的震撼。
“代……代殿主……”
那名狱主,也就是现在的逆天殿“先锋大将”,颤巍巍地爬到凌虚子面前。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凌虚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
他看着那座已经改名为“戮天塔”的恐怖杀器,看着下方那群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恐惧与狂热的魔头,百年未曾有过的豪情,涌上心头。
“传本座敕令!”
他的声音,第一次在这逆天殿中,充满了威严。
“所有兵马,入戮天塔,按罪孽、修为、怨气,重铸魔躯,整编归队!”
“三日之后,我要让这逆天殿,成为道主手中最锋利的剑!”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迎接天道下一次的‘馈赠’!”
他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战意。
战争,已经开始了。
而这里,就是第一座绞肉场!
山谷中。
陆晚灵和墨尘从裂缝中走出。
身后那毁天灭地,群魔乱舞的景象,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依旧静静地停在树荫下,车身反射着午后温暖的阳光。
仿佛他们只是下来,散了个步。
墨尘为她拉开车门,陆晚灵坐了进去。
“接下来,去哪?”墨尘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陆晚灵靠在柔软的座椅上,融合了第三块命格碎片后,她的感知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闭上眼,指尖轻轻掐算。
无数的因果线,在她的脑海中交织。
她看到了,天道下一次攻击的落点。
也看到了,她下一步,需要去见的人。
“回家。”
陆晚灵睁开眼,声音清冷。
“今晚,开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