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麦格教授那声饱含震惊与难以置信的“梅林的胡子啊!”在冰冷的盥洗室里回荡时,我的大脑还处于一种高速运转后的过热死机状态。眼前是散落一地的、冒着森森寒气的巨怪零部件冰雕,耳边是三位教授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奇洛教授似乎又快晕过去了),鼻尖萦绕着一种奇特的混合气味——尚未散尽的巨怪恶臭、幽冥士兵带来的铁锈坟墓味、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隔间门板,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掏空了的布口袋,不仅魔力被【阴兵借役】抽干,连精神也因为这过于刺激的场面而变得恍惚。我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假装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醒来就能躺在拉文克劳塔楼温暖的床上。
然而,现实总是喜欢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再给你来上一点“惊喜”。
就在麦格教授厉声询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斯内普教授用他那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我、仿佛要从我脸上刮下一层皮来研究,而奇洛教授则扶着墙努力不让自己滑到地上的时候——
异变再生!
那具被大卸八块、冻得梆硬的巨怪“尸体”(如果冰块还能算尸体的话),尤其是那颗滚落在洗手池下方、依旧保持着惊恐瞪视表情的头颅冰雕,其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
不是物理层面的动弹,而是一种更微妙、更难以察觉的能量层面的扰动。
一丝极其暗淡、近乎透明、却又带着某种蛮荒、愚蠢、却又充满原始生命力的气息,如同被蒸发的露水,缓缓地从那些巨怪冰块中渗透出来。它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但在那浓郁的死亡寒气背景下,却又显得格外突兀。
这缕气息在空中盘旋了不到半秒,似乎有些茫然,然后,它像是突然嗅到了什么,或者说被某种更深层次的、与我紧密相连的“规则”所吸引——
它调转方向,如同归巢的倦鸟,又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以一种快得超出视觉捕捉的速度,“嗖”地一下,径直钻向了我……脚边的影子!
是的,就是我那在幽蓝冰晶和漂浮蜡烛(有些还在顽强燃烧)光芒映照下、投射在冰冷地面上的、再普通不过的影子!
这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快如闪电。三位教授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和满地的狼藉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缕微不足道(但意义重大)的能量流动。
只有我,作为这缕气息的最终归宿和“宿主”,清晰地“感觉”到了!
就在那缕被称为“巨怪之魄”的蛮荒气息融入我影子的瞬间——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是因为这盥洗室零下几十度的低温(我已经快习惯了),而是因为一种极其诡异、极其别扭的感觉,从我的影子与地面接触的那片区域传来!
那感觉……就像是……你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衣,突然有人悄无声息地往你睡衣口袋里塞了一块沉甸甸、冷冰冰、还带着点粗粝毛刺的板砖!
我的影子,它……似乎沉重了一丝!
不是物理重量上的变化(我并没有感觉身体变重),而是一种存在于感知层面的、玄而又晦的“存在感”的增加!仿佛我那原本二维的、虚无的投影,被强行注入了一点微不足道、但确实存在的“实质”!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在摇曳而冰冷的光线下,它看起来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个随着光线角度拉长或缩短的黑色轮廓。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影子的颜色,似乎比平时更加深邃、更加……凝实了一点点?尤其是在影子的边缘,仿佛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淡薄的土黄色光晕?(这一定是低温产生的幻觉!一定是!)
与此同时,我脑海中那刚刚因为能量透支而变得暗淡的系统界面,也像是被这外来能量刺激了一下,顽强地闪烁起来,弹出一条新的、让我更加懵逼的提示:
【检测到外来能量聚合体‘巨怪之魄’(残次品)主动依附……】
【分析:蕴含微弱‘力量’、‘坚韧’、‘愚蠢’概念……】
【契合度判定:极低(但可被‘无为诡道’强制统御)……】
【开始进行‘影子’锚定与同化……】
【同化完成。】
【恭喜宿主获得首位‘影子仆从’(暂命名:巨怪的残念)。】
【仆从状态:沉睡\/待机】
【能力:微弱力量增幅(对影子生效),微弱物理抗性提升(对影子生效),存在感微量提升(负面效果?)】
【备注:虽然是个傻大个,但看门似乎还行?聊胜于无吧。】
我:“!!!”
影子仆从?!巨怪的残念?!看门?!
信息量过大,我的大脑cpU再次宣告过热!我,一个立志与世无争的躺平爱好者,不仅在女生盥洗室里干掉(并拆解)了一只巨怪,现在还把它的“魂魄”(虽然是残次品)给收了?当成了我的……影子挂件?!
这算什么?击杀奖励?还是系统强买强卖的捆绑销售?!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比让我连续加班七天还要魔幻!
“李默先生!”
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紧紧盯着我:“请你解释一下,这……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斯内普教授也向前跨了一步,黑色的长袍无风自动,他俯视着我,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滑过地面:“一个一年级新生,独自面对一只成年巨怪,并且……将其‘处理’成了这副模样?我假设,你有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他的目光在我掉落在旁边的黑檀木魔杖和满地的巨怪冰块之间来回扫视,眼神深处除了震惊,更多了一种极其浓烈的探究与怀疑。
奇洛教授在后面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呜咽,似乎随时准备再次表演当场昏厥。
我张了张嘴,看着三位教授,又低头看了看脚下那片似乎沉重了一丢丢、深邃了一丢丢的影子,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充满疲惫、无奈和破罐子破摔的叹息:
“教授……”我的声音干涩,带着魔力透支后的虚弱,“如果我说……是它自己不小心……滑倒……然后……摔碎了……你们信吗?”
麦格教授:“……”
斯内普教授:“……”
奇洛教授:“嗝儿!”(这次好像真的快晕了)
盥洗室内,陷入了比刚才巨怪拆解现场更加死寂的沉默。只有墙壁上的冰霜,在幽蓝光芒映照下,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我的解释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所以,”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脚下影子那微妙的“存在感”,内心充满了生无可恋,“我不但被迫反杀,还被迫收了个‘小弟’?”
“而且这小弟还是个智商欠费、只剩残念的巨怪之魄,住进了我的影子里?!”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我的霍格沃茨生活,在收获了第一个(可能也是史上最蠢的)“追随者”之后,向着更加黑暗(字面意思,影子变深了)和不可预测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