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格沃茨,学生们的社交圈通常包括同学、教授,偶尔还有脾气暴躁的管理员和神出鬼没的皮皮鬼。但我的社交圈,似乎在不经意间,拓展到了一个更加……阴间的维度。
事情要从拉文克劳塔楼的常驻幽灵——格雷女士说起。
格雷女士,本名海莲娜·拉文克劳,是创始人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女儿,一位高贵、忧郁、气质清冷的幽灵。她通常像一抹银色的轻烟,沉默地飘荡在塔楼的高处,或是图书馆的禁书区附近,带着一种千年积怨(主要针对她妈和她那点破事)的疏离感,很少与学生们交谈,眼神里总是充满了“你们这些愚蠢的活人”的淡漠。
然而,最近,这位高冷的幽灵女士,却频频出现在我的附近。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毕竟在霍格沃茨,看到幽灵穿墙而过就像看到韦斯莱双胞胎恶作剧一样平常。我依旧我行我素,在塔楼的公共休息室里寻找最舒服的扶手椅,在图书馆的角落占据阳光最好的位置(主要为了睡觉),全身心地践行着我的躺平大道。
但很快,我发现格雷女士的出现频率高得有点异常。
当我在休息室壁炉边摊着,研究系统新解锁的【蛰龙眠】技能说明时,她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对面的肖像画框里,不再是眺望远方,而是用一种极其复杂、带着探究与困惑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我。
那眼神,不像皮皮鬼的忌惮,不像洛丽丝夫人的好奇,也不像奇洛教授的恐惧。那是一种……仿佛在辨认某种古老符号,或者回忆某段久远歌谣的专注。
有一次,我甚至在图书馆最偏僻、积满灰尘的书架间(为了躲避平斯夫人扫荡和赫敏·格兰杰的学术探讨),试图实践【蛰龙眠】,感受与魔法史课不同的睡眠体验。就在我即将进入状态时,一股熟悉的、冰冷的寒意笼罩了我。
我睁开眼,看到格雷女士那半透明的、优雅的身影,就飘在我旁边的书架通道里。她离得很近,近得我几乎能看清她银色长袍上虚幻的纹路。她微微歪着头,那双深邃的幽灵之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一本她从未读懂的、用失传文字书写的古籍。
“你……”她终于开口,声音空灵而缥缈,带着回响,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你的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保持着瘫坐的姿势,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什么感觉,女士?”(内心oS:麻烦,睡个觉都不安稳。)
格雷女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搜寻合适的词汇。她纤细的、半透明的手指轻轻拂过旁边书架上的一排古老书籍的书脊,那些书皮是用某种类似人皮的材质装订的(我希望不是)。
“一种……沉寂。”她缓缓说道,眼神有些迷离,“不是死亡的冰冷,也不是睡眠的安宁。更像是……万物终结之后,时间失去意义,连‘存在’本身都变得模糊的……那种‘彼岸’的气息。”
她顿了顿,看向我的目光更加深邃:“这让我回想起……母亲曾经追寻过的,一些关于智慧尽头、关于世界本质的……禁忌知识。那是一种……连幽灵都感到战栗的终极宁静。”
我:“……”
彼岸?禁忌知识?终极宁静?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几天没换的校袍和一颗只想退休的心,实在看不出哪里跟“终极”二字沾边。女士,您是不是在城堡里飘太久,产生幻觉了?
“我只是有点困,女士。”我老实回答,希望她能放过我,让我继续补觉。
格雷女士没有离开,反而又靠近了一些(我周围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好几度)。她似乎在我身上嗅到了某种让她既怀念又畏惧的味道,那是我那【无为诡道系统】无意识散发出的、源自东方哲学中“无”和“寂”的道韵。对于她这种存在了千年、追求智慧却又因执念而滞留人间的幽灵来说,这种气息既熟悉又陌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很有趣……”她喃喃自语,又像是对我说,然后才如同梦醒一般,缓缓飘走,消失在层层书架之后,留下我一人在原地,感觉像是刚被一台人形空调近距离吹了半天。
如果说格雷女士的“青睐”还带着点哲学探讨的意味,那么另一位知名幽灵的反应,就纯粹是物理层面的不适了。
差点没头的尼克,格兰芬多的常驻幽灵,一位总是试图维持贵族风度、却因为脖子只剩一层皮连着而显得有点滑稽的绅士。他热衷于举办“死亡日派对”,喜欢向新生展示他那个差点断掉的脖子,是个性格相对(注意是相对)活泼的幽灵。
一次学院间的联合活动(具体是什么我根本没关心,我只是被迫坐在角落里),尼克正兴高采烈地向一群一年级生讲述他当年被钝斧头砍了四十五下的光辉事迹。
“……然后,那头笨拙的斧子,就这么卡在了我的脖子里!瞧!”他得意地把自己那颗几乎分离的脑袋往旁边一掰,引起一片惊呼和(虚伪的)赞叹。
就在这时,我为了躲避一个试图向我推销“防瞌睡羽毛笔”的赫奇帕奇学生,默默地从他们旁边经过。
就在我靠近的瞬间,尼克的动作猛地僵住了。他那只剩一层皮连着的脑袋“啪”地一下弹回了原位,脸上那夸张的笑容凝固了。
他猛地转过身(幽灵转身没有声音,但带起了一阵阴风),看向我,表情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哦,天哪!”他小声惊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脆弱的脖子连接处,“年轻人,你……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一股特别……刺骨的寒意?比平常要冷得多!”
周围的一年级生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城堡里本来就到处是穿堂风和各种冷源,他们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但尼克却显得很肯定,他飘远了几步,离我远了些,然后才松了口气,对着那些茫然的新生解释道:“一定是我的错觉……不过,说真的,刚才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脖子……更冷了!仿佛那最后一点连接都要被冻断了似的!这感觉可真不好受!”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仿佛在说:“你小子身上带了什么玩意儿?离我的脖子远点!”
我:“……”
怪我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路过了而已!难道我现在连呼吸都能影响幽灵的生理(?)感受了?
自此之后,差点没头的尼克见到我,虽然不至于像皮皮鬼那样绕道走,但也会下意识地保持距离,并且总会不自觉地用手护住他那可怜的、差点断掉的脖子。
霍格沃茨的幽灵圈,似乎也因为我这个“行走的终极宁静发射器”而泛起了一丝涟漪。
血人巴罗依旧阴沉,但看到我时,他那满身的血污似乎都凝固得更快了些。
胖修士还是那么乐呵呵,但笑容在我靠近时会稍微僵硬零点几秒。
哭泣的桃金娘……好吧,她依旧在女生盥洗室里哭诉,暂时没空搭理我。
“所以,”我总结了一下目前的处境,“我现在不仅能让皮皮鬼绕道,让神奇生物退避,让黑魔王不适,还能吸引忧郁女幽灵的哲学探讨,以及让无头幽灵觉得脖子更冷?”
“我这躺平气场,是不是兼容性太强了点?连亡灵界都不放过?”
我的霍格沃茨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活人、死人(以及半死不活的人)共同参与的大型观察实验。而实验的中心,就是我这个只想安安静静当条咸鱼的、浑身散发着“别理我”气息的东方少年。
这感觉,真是……麻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