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咒课事件之后,我在霍格沃茨的“名声”算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传开了。
“听说了吗?拉文克劳那个东方男孩,用黑烟和鬼手施展漂浮咒!”
“弗立维教授还给他加了二十分!说是什么古代如尼文?”
“我表哥说亲眼看见他周围冷得像冰窖……”
“他是不是和皮皮鬼有什么关系?”
诸如此类的议论,如同城堡里驱不散的幽灵,时不时飘进我的耳朵。这直接导致了我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关注度飙升。
走在走廊上,会有不认识的学生对我指指点点;在图书馆,原本想找个最偏僻的角落啃《高级魔药制作》(纯粹是为了寻找能让人长期睡眠的配方),却总有人假装路过,偷偷瞄我几眼;甚至连宾斯教授(那位催眠效果比我还强的魔法史教授)在讲到中世纪猎巫时,都似乎若有若无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烦死了!我只想当个透明人!我只想在城堡里找个阳光充足的角落,安安静静地摊着,像一块无人问津的抹布!现在倒好,我快成移动景点了!
为了贯彻我的咸鱼方针,我决定采取更极致的躲避策略:错峰出行,专走偏僻走廊,活动范围尽量缩小在拉文克劳塔楼、厨房(家养小精灵们做的布丁真不错,而且他们从不多问)以及八楼一个有扇奇怪门的空教室(里面居然有个非常符合人体工学的懒人沙发)。
然而,命运这个糟老头子,似乎铁了心要跟我作对。它给我安排的下一项“麻烦”,比同学们的议论更加惊悚,更加让人头皮发麻。
那就是——阿格斯·费尔奇,以及他那只比摄魂怪还令人闻风丧胆的猫,洛丽丝夫人。
众所周知,洛丽丝夫人是费尔奇安插在学生中的移动监控探头,骨灰级告密者,眼神凶悍得能吓退巨怪。它通常用那种看垃圾(或者即将变成垃圾的学生)的眼神扫视众人,但凡有哪个倒霉蛋敢在走廊里滴一滴水,它都能瞬间召唤它的管理员主人,附赠一顿关于鞭刑和吊刑的激情演讲。
可这一切,在我身上,发生了诡异的逆转。
那是一个平凡的午后,我正利用两节课间的空档,偷偷溜到五楼一处废弃盔甲后面,准备靠着墙打个盹。刚闭上眼,就感觉到一道灼热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警觉地睁开眼,心脏差点停跳。
是洛丽丝夫人!
它就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蹲坐着,那条骨瘦如柴的尾巴尖轻轻摆动。它没有像往常对待其他学生那样,发出威胁的嘶吼,或者立刻跑去叫费尔奇。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灯泡似的、姜黄色的大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凶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好奇、探究,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认同感?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内心疯狂拉响警报:完了!被这瘟神盯上了!它是不是发现我在这里违规逗留(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违规)?它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发出那种能把费尔奇从三公里外召唤来的尖叫声?
我甚至已经在脑海里预演被费尔奇抓住后,听他咆哮着要给我上锁链的场景了。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洛丽丝夫人只是歪了歪它那颗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继续用它那x光般的眼神扫描我。然后,它做出了一个让我差点当场灵魂出窍的举动——
它慢慢地、优雅地站起身,迈着猫步,走到我的身边,用它那瘦骨嶙峋的身体,极其轻微地、蹭了蹭我的袍角。
是的,蹭了蹭!就像普通猫咪对主人撒娇那样!虽然动作略显僵硬,带着点“本夫人给你这个面子”的高傲,但确实是蹭了!
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新型的惩罚手段吗?先麻痹猎物,再给予致命一击?
我屏住呼吸,等待它的后续动作。结果,它只是蹭了那么一下,然后再次抬起那双姜黄色的大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我注意到你了。你……很有意思。”
接着,它便转过身,迈着依旧优雅但似乎轻快了几分的步子,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发生了什么?洛丽丝夫人……蹭了我?这比看到皮皮鬼给邓布利多校长献花还惊悚!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匪夷所思的意外。
但我太天真了。
从那天起,洛丽丝夫人,费尔奇那只凶名在外的猫,开始了对我持之以恒的尾随与……“青睐”。
无论是在通往温室潮湿的小路上,还是在图书馆书架投下的阴影里,甚至在我偷偷前往厨房的路上,我总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审视中带着好奇的视线。它不再隐藏,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跟在我身后几英尺远的地方,不靠近,也不远离。
有时,它会在我停下来看窗外风景(实则发呆)时,蹲坐在一旁,像个沉默的警卫。
有时,它会在我路过时,再次上演那“赏脸一蹭”的戏码,留下几根灰毛在我深蓝色的长袍上。
最离谱的一次,我在一间空教室里试验系统新解锁的【阴风清扫术】(效果:召唤微型旋风卷走灰尘,附带降温效果),它居然从窗户跳了进来,蹲在讲台上,看得津津有味,末了还“喵”了一声,仿佛在点评:“还行,风力够,就是温度太低,容易感冒。”
我快要疯了!
被这只猫盯上,比我被费尔奇本人盯上还让我毛骨悚然!这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一个立志躺平的咸鱼,身上是有什么特质吸引了这只猫形监控器吗?难道是我那【无为诡道系统】自带的“死水般宁静”的气质,让它觉得找到了同类?还是我偶尔不受控制散发出的“阴气”,让它误以为我是某个猫族远古亡灵?
我的拉文克劳同学们看我的眼神更加敬畏了。
“李默居然能驯服洛丽丝夫人!”
“他是不是有什么和猫沟通的古老魔法?”
“费尔奇知道吗?他会不会气疯?”
他们当然不知道,我内心是多么渴望这只猫能离我远点!每次它蹭我的袍角,我都感觉像是在接受死神的抚摸,生怕下一秒费尔奇就举着拖把从角落里冲出来。
而费尔奇,他当然注意到了他爱猫的异常。
起初,他只是困惑。他会看到洛丽丝夫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拉文克劳新生后面,而不是去抓那些在走廊里吹泡泡糖的学生。他会眯起那双浑浊的眼睛,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洛丽丝夫人?你在干什么?跟上那个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他们肯定在策划恶作剧!”
但洛丽丝夫人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依旧执着地跟着我。
困惑逐渐变成了不安,最终发酵成了滔天的愤怒和……嫉妒?
有一次,在门厅,洛丽丝夫人再次凑过来蹭我。我当时正抱着一摞书(主要是为了遮挡视线,避免与人交流),感觉袍角被蹭,浑身一僵,手里的书差点掉地上。
就在这时,费尔奇如同一个从地底钻出来的复仇幽灵,猛地从一副挂毯后面闪了出来!他脸色铁青,呼吸急促,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仿佛我偷了他最珍贵的锁链收藏。
“你!你对我亲爱的洛丽丝夫人做了什么?!”他尖声咆哮,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你给它下了咒?!是不是?!某种邪恶的、迷惑心智的魔咒!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拉文克劳,表面上装得爱学习,背地里尽搞些歪门邪道!”
他心疼地看着洛丽丝夫人,后者正一脸无辜(甚至有点嫌弃?)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我,仿佛在说:“看,这个愚蠢的人类又在大惊小怪。”
我抱着书,面无表情地看着费尔奇,内心充满了无力感。下咒?我要是有那本事,第一个咒语就是让你和你的猫离我远点!
“我没有,费尔奇先生。”我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回答。
“没有?那它为什么总跟着你?!它以前只跟着我!”费尔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醋意,“你肯定用了什么手段!我要告诉麦格教授!我要搜查你的宿舍!”
洛丽丝夫人似乎对这场争吵感到厌烦了,它“喵呜”了一声,甩了甩尾巴,转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留下暴跳如雷的费尔奇和一脸木然的我。
从那天起,费尔奇对我的敌意达到了顶峰。他像幽灵一样在城堡里游荡,试图抓住我“对猫下咒”或者任何其他违规行为的把柄。而我,则不得不忍受着洛丽丝夫人持续不断的、诡异的“青睐”,以及它那位主人无处不在的、怨毒的目光。
“所以,”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听着室友罗伯特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十五世纪某次妖精叛乱的细节,内心一片悲凉,“我不但成了同学眼中的怪胎,教授眼中的‘学术奇才’,现在还成了管理员眼中会勾引猫的邪恶巫师?”
“洛丽丝夫人,求求你了,去看管那些真正调皮捣蛋的学生吧!我只是条想安静发霉的咸鱼啊!”
我的霍格沃茨躺平生涯,因为一只猫,彻底偏离了预定轨道,驶向了一个更加麻烦、更加不可预测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