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面对倪克斯的话语，袁罡却显得格外警惕，“请您详述。”
无论是出于守夜人的立场，还是个人的感情，袁罡都很难完全信任一个外神。
哪怕这个外神与守夜人的重点培养对象，有着千丝万缕的，嗯，亲属关系。
林七夜还在凝神听倪克斯接下来的话语，却见病房内一瞬间静默下来，倪克斯正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七夜：“？”
袁罡顺着倪克斯的视线看过去，目光也落在林七夜身上。
一瞬间从吃瓜群众升级为场景中心的林七夜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那个……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我妹妹她最近在阿斯加德干一件大事，如果事成，它的信仰来源将会受到巨大的打击，但是现在，需要我们帮一点小忙……”
“你妹？”袁罡不解道，“你不是只有个弟弟吗？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你弟性转了？”
“……”你宁愿相信我弟性转也不愿意相信祝九朝是我妹吗？
林七夜提醒：“我妹是祝九朝啊。”
一片静默。
袁罡震惊：“你俩什么时候结的拜？”
“……”太跑题了首长。
袁罡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收起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正色道：“你接着说。”
“……需要我们帮忙，接受来自阿斯加德的难民。人数不多，不会超过六万人。”
六万人还不多？？
你小子没当过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是吧？
袁罡深深看了倪克斯一眼，才转头看向林七夜，“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跟叶司令谈。”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很快被接通。
“喂，罡子啊，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叶梵的影像被投影出来，声音悠闲。
这是林七夜第一次见到叶梵。
袁罡嘴角抽了抽，略过罡子的称呼，开门见山地将刚刚的事情复述一遍。
叶梵沉默片刻，“让他听电话。”
林七夜开口：“叶司令，我在。”
“林七夜，你的请求我恐怕不能答应。”
叶梵的声音严肃起来，“如果我没猜错，这六万人来自人圈吧？人圈里面的情况我略知一二，他们被精神控制的程度是你难以想象的。而在进入大夏之后，这批难民一旦成为外神的内应，对于大夏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尤其是处于【湿婆怨】即将重新现世的敏感时期，一切的决定都要谨慎为上。
林七夜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作为进入大夏的准备工作，九朝和纪念会长会先在人圈中开展一轮思想工作。无法教化的，直接杀掉，绝对不会流入大夏。”
叶梵一直和【上邪会】保持联系，听到纪念的名字时并不意外。
他依旧摇了摇头：“且不说我不知道你和祝九朝所谓的思想工作效果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但就是这份不可控的风险，我就绝不能接受。”
林七夜：“哪怕代价是失去一位神明代理人的立场？”
叶梵双眸微眯：“你在威胁我？”
林七夜立刻察觉他误会了，“不是我，是阿斯加德难民的首领，名叫布林娅，在最近的一次反教廷战争中得到了一位未知神明的注视，成为了神明代理人。”
“筹码，不够。”叶梵意有所指，微笑着看向一言不发的倪克斯，“黑夜女神阁下，不知您再登宝地，有何贵干呢？”
倪克斯正要开口，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顿，这才开口：“交易。你答应接收阿斯加德难民，作为交换，在未来我重归奥林匹斯之时，会将奥林匹斯最珍贵的宝物送给大夏。”
“哦？”叶梵颇感兴趣，“奥林匹斯最珍贵的……是什么？”
“那并非是一件器物，准确来说，它是一道，”倪克斯平静吐出最后两个字，
“法则。”
叶梵骤然抬眼，直勾勾盯向倪克斯，却见她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了多惊人的话。
法则，神明立身之本。
倪克斯开口就是送？
“不过，还有一个条件。”倪克斯补充道，“这道法则，只能由九朝掌控。”
也就是说，只赠予祝九朝本人吗？
但这与守夜人的培养目标并不冲突，甚至能够大大加速祝九朝的成长周期。
唯一的问题是……
叶梵眉头紧皱：“人类的身体无法承载法则。”
“只有她能。”倪克斯不欲多谈，“告诉我你的决定，凡人。”
“……”叶梵思索片刻，“可以。”
双方各立契约，这件事总算尘埃落定。
等到林七夜带着倪克斯重新回到病院中时，祝九朝已经快睡着了。
“回来了。”祝九朝打了个哈欠，“谈得怎么样？”
“同意了。不过……”林七夜看了倪克斯一眼。
他将契约说给祝九朝听，祝九朝思考片刻，抬眸看向那个一直在角落里吃灰的水晶球。
倪克斯……看到了什么吗？
倪克斯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她重新在摇椅上躺下了，温柔地摸摸祝九朝的头，“遇到麻烦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祝九朝点点头，“您歇着，我找梅林问点事。”
林七夜已经默默给梅林扎了三针。
“好了。起码五个小时不会犯病了——时间够吗？”他问。
“足够。”祝九朝掏出个笔记本，蹲在梅林身边，一脸恭维，“尊敬的梅林阁下，伟大的大魔法师，请问能否将巨型空间传送阵的高深知识传授给我？”
“……”林七夜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李毅飞，“你不觉得眼熟吗？”
李毅飞：“你猜我是跟谁学的。”
“……”
等到祝九朝从精神病院里出来，天已经快要亮了。
晨曦洒落，露出一丝橘红的光晕，将无边的金沙都铺上了一层热烈如火的颜色。
反抗军已经集结完毕，布林娅登上城墙，扫视着下方的军队。
他们身上都披戴着像素风的盔甲，手中的武器一部分是铁器，另一部分和盔甲是同样的风格。
那是昨晚纪念临时赶工做出来的。
布林娅深吸一口气，抽出腰间佩剑，指向西南方向，大喝一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