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朝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可怕的味道，开始和纪念制定之后的行动计划。
“按照目前情况，城池周围并没有死亡女神海拉的气息，暂时可以排除她的嫌疑。”祝九朝道，“这样一来，死而复生一事就变得更加可疑了。”
其实死而复生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多么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死而复生”与洛基的替死阵产生了联系。
这意味着，一旦解决替死阵无法短时间内连续多次发挥作用的弊端，洛基就能够拥有无限次复活的能力！
本来就难杀，一搞更难杀了。
所以，这件事背后，最重要的，是探明洛基的意图。
“看来有必要亲自进入屠宰场看看了。”纪念沉思片刻，“不过，我们对这里并不熟悉，不宜贸然出击……不如今天就先在城内打探一下情况。”
祝九朝嗯一声，“布林娅的丈夫在屠宰场中，或许会愿意告诉我们更多信息。等他回来，去找他聊聊。”
“好。”纪念道，“你有没有感受到【源血珠】的气息？”
祝九朝摇摇头，“没有。”
“……”纪念按按太阳穴，“再想其他办法吧。”
“砰砰砰！”
门口传来剧烈的敲门声，单薄的门板简直像是要被拍裂了，“开门！开门！！收敬神费！”
祝九朝走过去，一把拉开门，门外的人猝不及防，向前一跌，险些摔了一个跟头。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人影，肩膀处便传来一阵剧痛，进击者，整个人飞了出去，轰一声砸在对面的石墙上！
祝九朝站在门口，慢条斯理地挽挽袖子，“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男人带来的一堆小弟见状愣了几秒，这才连忙围上去，七手八脚将男人搀扶起来。
他捂着肩膀，神色狰狞，狠狠啐了一口：“你敢打我？！”
“是我打的吗？”祝九朝理理袖子，慢条斯理道，“不好意思，年纪大，记性不太好了。”
男人恶狠狠道：“这钱可是供奉蓝斯主教的！收不到钱，你们这整条街的人都得倒霉！”
祝九朝慢吞吞哦了一声：“刚来，没钱。”
旁边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布林娅连忙出来，挡在祝九朝身前，面带讨好的笑意朝着对面的男人道：“戈林，他们今天才搬过来，的确没有钱，看在斯恩的份上……”
戈林听到斯恩的名字，眉梢动了动，又看了一眼祝九朝一眼。
肩膀还在隐隐作痛，这瘦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那就……明日。”戈林松口，扬声道，“小子，你听好了！我不管你从哪儿去弄钱，最迟明天晚上，必须把钱给我准备好！否则蓝斯主教怪罪下来，你们都得上绞刑架！”
祝九朝没理他，拉着布林娅的手腕进了屋，砰一声将门关上了。
戈林冲着门扬扬拳头，又龇牙咧嘴地揉揉肩膀，“疼死我了……看什么看？走！”
“哦哦……”小弟们终于反应过来，搀扶着戈林向外走去。
“老大，我们好像打不过那个小子。”一个人咽了咽口水，“如果他真的不交，我们好像也没有办法……”
戈林冷哼一声，“怕什么？到时候，会有人替我们收拾他的。”
那人听得一头雾水，还想再问，但看戈林难看的脸色，瞬间将所有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此刻，贱民街18号中。
“布林娅姐姐，那个戈林是什么人？”纪念拉着她坐下来，“敬神费是什么？蓝斯主教又是谁？”
布林娅带着一丝敬畏开口：“蓝斯主教是从主教廷来咱们东城传教的大人，据说是教皇大人最信任的手下。
敬神费，就是由蓝斯主教提出征收、敬献教皇大人的费用，每家三个月必须要交一次，戈林就负责我们这几条街区的收缴。”
祝九朝问：“一次交多少？”
“如果付得起，就是一次三千。”布林娅轻声道，“但如果付不起，他们会直接冲进来，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
这不就是洗劫？不就是明抢吗？
祝九朝似乎能明白斯恩这屋子为什么如此家徒四壁了。
布林娅继续道：“不过，这样也只是能够让教廷宽限数日，到期如果还是交不起，就会被教廷没收居住权，赶出城去。”
城外就是漫漫黄沙，这与处刑无异。
“之前有一个被没收居住权的人悄悄潜回城内，藏在一个邻居家中，被教廷发现之后，一整条街的人，全部被吊死在后城区。”
纪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
“那之后，就多了一条新的律法。”布林娅微微顿了顿，神色严肃些许，“如果能够杀死一个未能及时上交敬神费的渎神之人，神就会相信他的忠诚，下次的敬神费，可以免三十块。”
“……就三十块？”祝九朝道。
布林娅：“对。所以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赚钱，一定要赶在明天晚上之前凑够钱！”
“不是还有抢劫代金券吗？”祝九朝耸耸肩，“也不那么着急，就让他们抢呗。”
反正这间屋子里，也榨不出来一滴油水了。
臭水倒是有一堆。
“……”布林娅看着祝九朝满不在乎的表情，想要再劝两句，却又忽然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好像……也对。”
纪念笑着道：“不用担心啦，布林娅姐姐，我们待会儿就出去赚钱。”
布林娅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中午记得来我家吃饭。”
祝九朝点点头，关上门，转头对上纪念的目光。
纪念撑着下巴，“你怎么看？”
祝九朝淡淡道：“人一般不会去折腾无害的蚂蚁。”
——除非是吃饱了撑着的心理变态。
人圈对于洛基来说，只不过是一群可以肆意屠杀的蝼蚁。他是不是变态暂且不讨论，但绝对不是吃饱了撑的。
对一个阴谋家来说，脚边的蚂蚁，是最不值得费心算计的东西。
“我更倾向于，是教廷打着神明的幌子，在人圈内肆意掠夺财富。”祝九朝道。
纪念点头表示认同。
祝九朝沉默一会儿，又开口问：“你的骑士们，能从这座人圈中带走多少人？”
“【上邪会】不做慈善。那得看他们中有多少人能达到精英的标准。”纪念摇摇头，“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结合我的经验来看，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个。”
祝九朝顿了顿，才将话题拉回正题上：“今天上午的任务，探查东城地形，东南两个方向归你，我去西北，没问题吧？”
纪念举手：“教堂那儿谁去？”
“当然是你。”祝九朝理直气壮，“我才‘池’境，我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