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铃铃铃——”
起床铃声在广播中响起,祝九朝睁开眼睛,迟缓地眨了眨,这才感到如潮水般漫上来的浑身酸疼。
腿部肌肉简直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祝九朝伸手捏了捏,心中叹了口气。
体能的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所以今天还是老老实实坐公交去上学吧。
祝九朝洗漱完毕,在食堂吃饭时又看到了院长。她依旧坐在昨天的位置上,脸上的微笑如同面具,但的确看不出半分异样。
应该没出岔子。
接下来几天都很平静,没有【万象】来找麻烦,连136小队都不知道给什么事情绊住了脚,一连几天都没出现。
祝九朝一直没拿到他们手中的线索,也不着急,每天就是听听课看看小说补补觉。
按照祝九朝推算的频率来看,下一次进实验室大概率是下周,所以只要她不表现出异常,院长应该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毕竟,有怨的存在,这几天她也过得不容易。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周六早上。
“祝九朝!快点!要出发了!”
蒋倩远远看到祝九朝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朝她招手,“就差你了!快上车!”
祝九朝被她一把拉上车,顺势在第一排的靠窗的空位上坐下。
司机大叔关上车门,启动引擎,车辆平稳地驶入车流。
祝九朝看着窗外的车流,诡异地生出了几分太平盛世的感慨。
真好啊……可惜都是假的。
她垂下眸子,不再向外看,头一低闭上眼睛,开始入眠。
肩膀被拍了拍。
祝九朝有些不耐地睁开眼睛,望过去,发现梁颂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正侧头看着她。
“……”祝九朝其实不记得两个人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那次不愉快的对话。
她有些不解:“干什么?”
梁颂今天穿了一件高领衬衫,像是个被非法雇佣的童工社畜,被生活的酸菜坛子腌了百八十次,蔫儿不拉叽的。
“没什么、没什么……”梁颂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就是没想到你也会来……毕竟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来做志愿服务的……”
蒋倩从后排冒了个脑袋:“大神童原本不也没打算去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大神童”这个称呼令梁颂的头低了低,“不、不是神童,不是神童……”
蒋倩倒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之间讪讪地住了嘴,坐回去了。
祝九朝重新闭上了眼:“被班长拉来的。不要打扰我睡觉。”
两句话干脆利落,效果立竿见影,梁颂果然闭了嘴。
在这辆车上看到梁颂开始,祝九朝就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几天,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祝九朝却总能在一些回忆画面的边边角角发现梁颂的身影。
直到今天。
这令祝九朝坚定了自己的第六感——
梁颂在跟踪她。
或许是监视,或许是保护。由于缺少信息,祝九朝无法判断他的立场和目的。
车辆摇摇晃晃,大概半个小时时间,才终于到了那家所谓的养老院门前。
众人下车时几乎都呆住了。
富丽堂皇的大门装潢,仿佛古代庄园大门,花枝环绕,香气弥漫。
同学们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这地方……要义工?
蒋倩壮起胆子上前按响门铃,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从内部打开。
一个身穿运动服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脸上挂着笑意,“各位同学是来做义工的吧?一路辛苦了,快进来。”
蒋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时之间没敢进去。
“我是养老院的院长聂山。”他将两扇门全部推开,似乎看穿了蒋倩心中的疑惑,解释道,“人老了就喜欢看年轻人干干活啊、跳跳舞啊,朝气蓬勃嘛……”
祝九朝越过蒋倩一步跨进去,同学们才像是找到了龙头一般,纷纷跟在她身后涌了进去。
里面的景致还要让人叹为观止。
不知名的花朵大团大团开得娇艳夺目,平整的小路铺设其中,绿草茵茵,甚至能依稀眺望到远处一大片人工湖。
“有钱人啊……”蒋倩感叹一句。
聂山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带着他们穿过这一大片花田,来到一排小洋楼前面。
“这里的客户不多,所以同学们可以三个人一组,挑选一栋小洋楼进行简单的打扫卫生。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逗老人们开心。”
说到这,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虽然有钱,但这里的客户大部分都是家庭不太和睦的……”
一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脑补了十万字的豪门家产大戏。
聂山清清嗓子,“好了,同学们可以自行组队,然后到我这里领号码牌吧。”
祝九朝打算在旁边站一站,等最后和两个同样没队友的倒霉蛋一起走。
人群陆陆续续散开,聂山手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号码牌。
他看看站在原地的祝九朝和梁颂,微微一笑,将号码牌递过去:“看来人数不太够,只能两人一队了。”
祝九朝看了梁颂一眼,拿过号码牌,瞄一眼数字,独自转身离开了。
梁颂连忙追上去,不远不近地跟着。
祝九朝脚步微慢,微风拂过她的碎发。她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
聂山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轻微侧身,却完全遮挡住了那人的身形,祝九朝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长条包裹被他接过来,拎在手中。
“那个……要往这边走。”
梁颂看祝九朝越走越偏,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祝九朝回神,不再关注那边,朝着梁颂指的方向一路直走,到了这一排末尾处的小洋房前。
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狗叫,但那声音有些奇怪。
房门上贴了一张白纸,上面印着几行小字。
“注意事项:
1.房主有轻微的精神疾病,但没有伤人倾向,请不要害怕;
2.房主喜欢和人玩耍,尤其是球类和飞盘;
3.请不要在此区域大吵大闹,否则可能会对房主形成精神刺激;
(备注:清扫结束后,可以带他去草坪上玩一会儿飞盘,他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梁颂脸色有些怪异,嘟囔道:“这到底是养老院还是疯人院……”
祝九朝则是觉得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诡异之感。
这种描述就好像,这间小洋房的房主不是人,而是……
“汪!”
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房门被人向外推开,一个大约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蹲在门口,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嘴里发出一声惟妙惟肖的狗叫。
……而是狗。
梁颂的脸色更怪异了,“这也是……老人?明明很年轻啊……难道是因为精神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