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的暴雨和凌晨的激战,让山谷的空气格外清新,却也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肃杀。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将山谷照耀得一片明亮,被雨水洗涤过的草木翠绿欲滴,露珠在叶片上闪烁如钻石。然而,洞口的狼藉——散落的焦木、泥泞的地面、以及虽被掩盖但依稀可辨的血腥气——无不提醒着昨夜的凶险。
林凡和月灵儿经过大半日的静养和药力调理,伤势总算没有进一步恶化,但距离恢复行动力还差得很远。林凡内腑的隐痛如影随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感;月灵儿驱除魔气的进程也因昨日的惊扰而变得更加艰难,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我们必须尽快恢复一些自保之力。”林凡靠坐在岩壁旁,看着洞外明媚却暗藏危机的山谷,声音低沉。“昨夜只是开始。这山谷,恐怕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太平。”裂蹄獠猪的出现,打破了此地看似安全的假象。谁也无法保证,不会有更强大的存在被暴雨或血腥气引来。
月灵儿轻轻点头,银月般的眸子深处也藏着一丝忧虑。“我的月华之力对魔气压制尚可,但恢复太慢。你的伤势……”她看向林凡,欲言又止。
“我的伤,需要时间和更好的药物。”林凡打断她,目光投向山谷更深处,“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我们得主动寻找机会。”他顿了顿,说出了思考已久的想法,“今天,我想到山谷深处再探一探。或许能找到更多有用的药草,或者……其他对我们有利的东西。”
“太危险了!”月灵儿立刻反对,“你的伤还没好,万一再遇到……”
“不会深入太远。”林凡语气平静却坚定,“只在附近,沿着溪流往上走一段。我会加倍小心。待在这里,如果资源耗尽,我们同样是死路一条。”他必须尽快找到加速恢复的方法,或者至少,更清楚地了解这个山谷,为可能出现的更坏情况做准备。
月灵儿沉默了片刻,知道林凡说的是事实。她看着林凡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最终轻叹一声:“……千万小心。若有不对,立刻退回。”
“嗯。”林凡应了一声。他休息片刻,待气息稍稳,便拄着那根修补过的拐杖,缓缓站起身。他先是在洞口附近做了一些简单的布置——用藤蔓和石块设置了几个简易的绊索和警示机关,虽然粗糙,但至少能起到一点预警作用。然后,他拿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和几片大树叶,对月灵儿点了点头,迈步走出了洞穴。
阳光有些刺眼。林凡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沿着溪流,向上游方向缓缓走去。他的步伐比前几日更加谨慎,每一步都落得极轻,耳朵竖起着,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神识如同最纤细的触角,尽可能地向四周蔓延,感知着能量波动和生命气息。
溪流因暴雨而水位上涨,水流变得湍急浑浊,哗哗的水声比往日响亮,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他的听觉。两岸的草木被风雨摧折,显得有些凌乱。林凡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他不仅寻找着药草,更留意着地面是否有新的兽踪,空气中有无异常的气味。
走了约莫一里多地,拐过一个弯,山谷在这里变得略微狭窄,两侧岩壁更加陡峭。这里的植被也更加茂密阴森,阳光被高大的树冠遮挡,投下斑驳的光影,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林凡的心神更加紧绷。
突然,他的目光被右侧岩壁底部的一丛异常茂盛的植物吸引。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蕨类,叶片呈深紫色,边缘有着锯齿般的银线,在幽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弱的荧光。更重要的是,他体内的混沌道种,竟然对这丛紫蕨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亲和感!
“这是……紫纹幽魂蕨?”林凡心中一动,想起某本杂记中的记载。这种蕨类通常生长在阴湿且灵气浓郁之地,其根系能汇聚地脉阴气,对于稳定神魂、滋养阴属性功法有奇效,但直接服用有微毒,需特殊处理。虽然对他和月灵儿目前的伤势直接帮助不大,但此物的存在,说明此地灵气环境特殊,或许附近还有其他宝物。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没有贸然采摘,而是先仔细感知周围,确认没有守护妖兽或陷阱后,才用石片小心地挖取了少量带根的植株,用湿润的苔藓包好备用。或许日后能用上。
采集了紫纹幽魂蕨,林凡继续前行。山谷愈发幽深,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落叶和湿泥的气息。溪流在这里进入一段峡谷,水声在岩壁间回荡,显得格外空灵。
就在这时,林凡的眼角余光瞥见左侧岩壁上方,大约三四丈高的地方,似乎有一片区域的藤蔓覆盖得异常整齐厚实,与周围自然垂落的杂乱藤蔓截然不同!就像是……人为编织过一样!
这个发现让林凡心头猛地一跳!他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将身体隐在一块巨石后方,全力收敛气息,目光死死锁定那片区域。
他仔细观察。没错!那片藤蔓虽然历经岁月,与岩壁几乎融为一体,但仔细看去,能发现藤蔓交织的方式有着明显的规律,形成了一个近似矩形的轮廓,大小约莫可容一人弯腰通过。在藤蔓的下方边缘,似乎还有几块岩石的垒砌痕迹,虽然已被苔藓和杂草覆盖,但轮廓依稀可辨!
“一个……洞口?人工开凿的洞口?”林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看似与世隔绝的山谷,难道曾经有人居住?还是说,是某个前辈修士遗留的洞府?
惊喜之后,是更深的警惕。福祸相依,未知的遗迹往往意味着机遇,但也可能隐藏着更大的危险!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是空的?还是有主之地?亦或封印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不敢贸然靠近探查。以他现在的状态,哪怕洞口只有一个最简单的禁制,也足以要了他的命。他强压下心中的好奇与激动,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在原地潜伏了足足半个时辰,用尽所有感知手段,仔细探查那片区域和周围环境。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生命气息,没有阵法痕迹……只有一片死寂,和岁月沉淀下的沧桑感。
最终,林凡决定暂时退回。这个发现太重要,也太敏感,他需要从长计议,更需要和月灵儿商量。而且,必须等伤势恢复一些,有了起码的自保之力,才能尝试探索。
他记下了这个位置的详细特征和周边环境,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段幽深的峡谷,沿着原路返回。
当林凡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洞穴附近时,一直提心吊胆的月灵儿才长长松了口气。
“怎么样?没事吧?”她急切地问道。
林凡走进洞内,靠坐在岩壁上,缓了口气,才沉声道:“没事。不过……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他看向月灵儿,眼神凝重而明亮,“在上游的峡谷里,我可能……发现了一处古老的遗迹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