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内敛,却更显深邃,仿佛有星河流转,界灭界生。他缓缓起身,周身气息圆融无碍,不仅之前炼化邪气的消耗尽复,反而更显磅礴沉凝。丹田之内,那方“混沌初界”体积扩大了一倍有余,界壁厚实,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如云海翻涌,五色光华在其中流转不息,隐然有了几分真实世界的雏形。
赵千钧、陈风等人立刻围拢上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以掩饰的震撼。
“林师弟,你……你没事吧?”柳如烟关切地问道,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亲眼目睹林凡吞噬炼化那滔天邪气,对她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无碍。”林凡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有劳诸位师兄师姐护法。”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仪,让人心生信服。
赵千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林师弟神通惊人,竟能炼化邪气!如今邪眼之势虽缓,但根源未除,依旧是个祸患。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不知不觉间,他已将林凡视作了主心骨。
林凡的目光投向那依旧在缓缓旋转、喷涌着稀薄了许多的漆黑邪气的地脉邪眼。此刻的邪眼,虽然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但失去了源源不断的地脉邪气支撑,其扩张之势已止,更像是一个不断泄气的毒瘤。
“邪眼之力,根源在于地脉深处积郁的至阴邪气,以及被其污染、同化的混沌源气。”林凡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方才我炼化的,只是逸散在外的部分。要根除祸患,需从源头着手。”
他顿了顿,感受着初界对邪眼深处那更加精纯、却也更加危险的混沌源气的强烈渴望,继续道:“我需深入邪眼核心,尝试炼化其本源。唯有如此,方能彻底净化此地。”
“什么?深入邪眼核心?!”陈风失声惊呼,“林师弟,万万不可!那核心处的邪气何等精纯暴戾?即便你能炼化外围邪气,核心之处……”
赵千钧也脸色凝重:“林师弟,此举太过凶险!邪眼核心,恐怕连金丹真人都要忌惮三分!”
林凡摇了摇头,眼神坚定:“邪眼不除,秘境终将崩毁,祸及外界。我既修混沌之道,便有责任一试。况且……”他抬起手,掌心一缕灰蒙蒙的混沌之气流转,散发出包容万物、演化万法的意蕴,“我的初界,或可承受。”
见林凡心意已决,且其展现出的手段确实远超常理,赵千钧等人虽担忧,却也不再劝阻。
“既如此,林师弟务必小心!我等在外为你护法,若有异动,拼死也会接应!”赵千钧郑重道。
林凡点头,不再多言。他一步步走向那漆黑如墨的邪眼漩涡。越是靠近,那股阴冷、污秽、混乱的意志便越是强烈,试图侵蚀他的心神。但他道心坚定,初界之力自然流转,将一切负面影响隔绝在外。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林凡在邪眼边缘停下。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巅峰,随即,一步踏出,身影瞬间被那翻滚的漆黑邪气吞噬,消失不见!
“林师弟!”柳如烟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赵千钧拦住。
“相信他!”赵千钧紧握双拳,目光死死盯着邪眼。
邪眼之内,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粘稠如胶的漆黑虚空。无数扭曲的怨魂虚影在其中沉浮、嘶嚎,精纯至极的邪气如同实质的刀锋,疯狂地切割、侵蚀着闯入者。更可怕的是,一股混乱、暴戾、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恐怖意志,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林凡的识海!
若非法力护体,寻常筑基修士在此,瞬间便会神魂俱灭,被同化为邪灵!
林凡全力运转《混沌开天经》,丹田内混沌初界光芒大放,界壁之上混沌符文流转,形成一个强大的力场,将周遭的邪气暂时排开尺许,护住己身。他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舟,艰难地向着感应的方向——那邪气与源气交织的核心——缓缓前行。
每前进一步,压力便倍增!初界的消耗急剧增加!
不知前行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黑暗,林凡终于“看”到了邪眼的核心!
那并非一个实体,而是一个不断坍缩、又不断喷发的奇点!奇点之中,是两种截然不同、却又诡异融合的力量:一边是至阴至邪、漆黑如渊的毁灭性能量;另一边,则是虽然被严重污染、却依旧散发着混沌初开、演化万物意境的灰黑色气流——被污染的混沌源气!
两种力量相互纠缠、碰撞,形成了邪眼那恐怖的能量源泉!
“就是这里!”林凡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犹豫,盘膝虚坐于这狂暴的能量乱流之中,双手结印,将全部心神沉入初界!
“混沌初界,纳虚归元!炼!”
他不再是被动防御和缓慢炼化,而是主动将初界的吞噬之力催发到极致!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以他为中心形成,开始疯狂地拉扯、吞噬周围的一切能量——无论是精纯的邪气,还是被污染的源气!
这是一个更加凶险的过程!被污染的源气,其狂暴程度远超外围邪气,其中蕴含的邪恶意念也更为顽固!
“轰隆!”
初界内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灰黑色的污染源气涌入,与初界本身的混沌之气剧烈冲突,整个初界剧烈震荡,界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林凡脸色瞬间煞白,七窍之中渗出鲜血,神魂仿佛要被撕裂!
但他紧守道心,以无上意志引导初界本源,全力炼化!混沌磨盘再次转动,这一次,磨盘更加庞大,意志更加坚定!
时间在这片混乱的虚空中失去了意义。
外界,赵千钧等人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看到,那地脉邪眼的旋转速度越来越慢,喷涌的邪气越来越稀薄,体积也在缓缓缩小!这无疑是好的迹象,但也意味着林凡正在经历无法想象的凶险!
一天,两天……
直到第三天正午,那庞大的邪眼漩涡,已缩小到不足最初的三成大小,喷出的气息不再是纯粹的邪恶,反而带上了一丝中正平和的奇异韵味。
突然——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自邪眼深处响起!整个五行谷随之震动!
下一刻,在赵千钧等人震撼的目光中,那残存的邪眼漩涡猛地向内一缩,随即轰然爆散!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道精纯无比、呈现出混沌初开般灰蒙蒙色彩的光柱,冲天而起,直破云霄,将谷地上空积聚的邪云瞬间涤荡一空!
光柱持续了数息,缓缓消散。
原地,邪眼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其中散发出精纯而平和的天地灵气。坑洞边缘,林凡的身影缓缓浮现,他负手而立,周身气息渊深似海,眼眸开阖间,仿佛有世界生灭。
地脉邪眼,这个困扰秘境千年的祸患,终于被彻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