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灵皱着眉,“那最后一轮的骰子……”
谛听淡然道,“规则要求由裁判来丢骰子,有规定不允许裁判丢出几点的骰子吗?”
司灵憔悴了许多,“是没有,但是你这个也丢得太明显了……”
“就算奥丁现在半失踪不会来找你麻烦,还有个二郎神在,他的代理人当时应该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万一他回去告状,回头要是二郎神向主办方发起抗议……”
“更别说另外几家也不是什么善茬……”
谛听冷笑,“那三眼仔要有意见,你让他自己来找我。”
“我倒想问下他,当初瑶池那死老太婆养的鸡是被谁的狗咬死的,是谁厚着脸皮来地府找那死秃子求情,求着我送那鸡的魂魄走快速通道,迅速喝了孟婆汤去投胎,免得被瑶池那死老太婆提魂审问到真相!”
司灵嘴角微微抽了抽。
谛听越说越来劲,“至于其他人……善茬?呸!他们也配?”
“吉祥天那三姓家奴,当初跪在死秃子面前卖身做奴,转头怂恿梵天那没脑子的家伙造反,坑她男人毗湿奴那窝囊废就算了,还和湿婆偷偷摸摸乱搞……”
“她要有意见,你就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初她在乳海里光溜溜缠着湿婆说的那些骚话!”
“什么哥哥你好壮,什么哥哥你真大……”
“告诉她,如果她要记性不好装着不记得了,老子可以复述给她和她男人听听!”
“还有伊甸园那老年痴呆的白胡子老不死的狗东西,就他那几个鸟人?敢来找我麻烦?”
“是加百列的恋父情节治好了?还是米迦勒的精神分裂狂躁症有药了?还是拉斐尔那傻子被吃了无数次后终于长脑子了?又或者是乌列尔那兔崽子打算光明正大公开和撒旦的勾搭了?”
“你问问他们,谁敢站在我面前来?”
谛听吐出一口烟,冷笑着继续输出。
“赵公明那老财迷,他忘记当初为了避免二十四颗定海神珠被充公被那些老家伙惦记上,是怎么贿赂姜子牙给自己求来财神位置的了?”
“现在仗着上头那几位不说话,仗着自己这些年香火鼎盛家底子厚摆起架子来了?”
“他要敢来,那我就得问问他,他的三个妹子死的时候他装着不知道,舍不得分香火去救济一下,还偷偷杀了来求救报信的童子是怎么一回事!顺道问问通天那老流氓,截教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吗?他到底是怎么教的弟子!”
“至于精卫那傻女娃子......”
“她但凡知道她是被她亲爹给故意坑死在东海边上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用怨气混合人类信仰念力给亿万水族下诅咒,以此削弱水族气运,好让多年后道教取代巫教,再用哪吒那瓜娃子去惹是生非闯祸,找理由收服镇压水族,让人类成为三界之主布下的一盘大棋......”
“你看她到时候会来找我麻烦还是找她爹的麻烦!”
“还有那只大蝙蝠,呵呵……”
谛听吐出一口唾沫,“他真当没人知道他小时候饿急了,飞到当时王后的寝宫偷偷去舔人家用过的沾血绸带……”
司灵打了个冷颤,身边一圈圈青光飞快扩散,将整片天地封锁得严严实实,整个空间都迸发着慑人的青光。
再三检查后,司灵才微微擦了擦头上的汗,感慨道,“说真的,你们俩被天地三界那些神只追杀,真的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的……”
“你俩手上到底拿捏了多少这些神仙妖怪的秘密和黑历史啊……”
谛听叼着雪茄,重重吐出一口烟,“太多了,我年纪大了记不得那么多。但是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回忆起一些。”
“不管是印度那些多手多脚的怪胎,还是白胡子老头养的那些鸟人,又或者仗着自己香火鼎盛现在跳出来作威作福的那老财迷,还有那被冤死了还给人数钱的傻女娃子……”
谛听傲然一笑,“有一个算一个,不服的,喊他们来找老子,老子陪他们好好回忆一下当初!”
司灵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敢……”
“这都不是丢人和社死的范畴了……”
“是得让他们脑浆子都给打出来的事儿了......”
司灵重重叹口气,“算了算了,既然司祭没来找你麻烦,那就没有违规的地方,我也不管了。”
“我想问你的是……”
司灵声音里忽然带上了一丝伤悲。
“当初,地藏王配合金蝉子,舍生取义,做下惊天骇人的那件事……”
“他自愿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也算成了他的执念……”
“在他消失后,你在地府枯守他的莲座万年,最后凭着一点真灵自入轮回,带着那轮回的前世宿慧重活一世,却又入佛门,做了地藏殿一个老僧……”
“这一世也因为你贸然泄露天机,被天道所罚,提前断你阳寿,斩你魂魄……”
“你无法再恢复谛听真身回地府守在那莲台边,只能寄托于他给你留下的这地藏像旁用香火供奉千百年的谛听雕像内……”
“哪怕司命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给你挡了天雷劫数......”
“但你真灵受损,也无法再入轮回……”
“现在天道有缺,又是弥撒亚游戏的乱世开启,你如果不进我万灵界,就算天地间那些神只不趁乱出手杀你灭口,你也熬不了多久……”
司灵认真看着谛听,“你真的不愿入我万灵界吗?”
谛听沉默了许久,趴在桌面,“不去了。”
“陪了那死秃子一辈子,谁知道这一辈子那么长......”
“累了……”
谛听眼皮耷拉着,“多少年啊,我真不记得了。”
“那死秃子带我下地府的时候,说佛门有戒,不许吃荤,转头偷偷摸摸让降龙那小秃子去人间偷鸡摸狗喝酒吃肉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留一口给我。”
“在我偷吃的时候,他还要假装没有看到我嘴上的油光,没闻到我身上的酒味儿。”
“你说堂堂一尊大菩萨,这么自欺欺人可笑不可笑?”
谛听眼神黯淡了许多。
“其实这年真的很无聊......”
“每天就是陪着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府,看着一群死得没个人样的怨鬼幽魂们,哭得死去活来地密密麻麻从面前走过。”
“他也很累。”
“有好多次,我听到他心里在哭……”
“但是我学着他的样子,装着我听不到,他也装着不知道我其实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