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我把空间里所有的书籍,不管是武器研究、农业生产、工业技术、信息技术、医药卫生,只要是里面有的,我都全部啃了一遍完,如果按正常时间算,我至少花了整整十年。”
灯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修长,像一条沉默的小河。
“从我知道外公中毒,别人要对付文家开始,为了拿出这两款设计图,护住文家,在空间里我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到现在也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我白天上班,晚上两个孩子睡着后,就进入空间,啃资料、研究数据、建模型。光是坦克的火力计算书,我就反复推演了四百六十七次。”
文献的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两个月……每天两小时睡眠?”
他伸手去摸烟,双手抖得连火柴都划不着,干脆把烟盒攥成一团,声音哑得发苦:“你这么拼命,为什么不和家里说一声呢?”
文清垂下眼,声音轻得像风:“我不想再给爷爷添麻烦了,爷爷独自在京中已经够辛苦的了。”
文献猛地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
他绕到桌侧,一把攥住文清的手腕:“跟我回京,立刻!我会让你爷爷给你安排研究团队,这样你不用自己一个人面对,会轻松许多。”
文清却没动,只抬眼看着他,声音轻而笃定:“爸,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图纸上交后,必须由最上面的那位,亲自下令,请我回去,我才能回去。”
她缓缓抽回手,指尖在图纸上轻轻敲了敲,“这两份礼物只是让最上面的那位看见我的价值,而我已经准备好了让最上面那一位也无法拒绝的惊喜,这份惊喜是我给文家换的‘护身符’,确保今后不管谁在最上面也不能动文家分毫。”
文献怔住,胸口起伏,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的女孩、自己亏欠了二十年的女儿,早已不是父母羽翼下需要庇护的雏鸟,而是一只已经展翅高飞、能独自扛起风暴,美艳绝伦的凤凰。
“护身符……”
文献喃喃重复,声音低哑,“清清,我能问一下,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文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看上窗外:“一朵美丽的烟花。”
文献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窗外只有初冬凝重的寒气。原本的月亮星星此刻躲在黑云里。
烟花?
文献开始皱眉,下意识想到过年时京中放的礼花弹,升空、炸开、璀璨一瞬,便只剩硫磺味与碎纸屑
可女儿眼底映出的那簇光,比任何除夕夜都要亮。
清清,别跟爸打哑谜了。他声音发哑,却强作镇定,这烟花是……
是能让华国站在国际舞台上硬气的底气。
文清轻声截断文献的话,唇角勾起,像是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语,“那烟花不用点火,也不用引线。”
文清伸出食指,在空气里轻轻划了一道弧线,像是在空中描述出它绽放的情景。
“它升空的动静,会让全世界人民震动;炸开的光,能把整个华北平原照成白昼;碎屑落下时,不是纸,是铁与火铸成的尊严。
只要它在罗布泊上空亮一次,从今往后,别人想再朝我们挥拳头,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头顶的天,还结不结实。”
她收回手,指尖在图纸上轻轻一点,
“爸,我给它起了个小名,叫‘晨曦’。希望咱们华国也能有一天像早上才升起来的太阳一样,向上而走。”
文献听完文清所描述的场景,呼吸突然骤停了一拍。仿佛有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在他身上, 语气沙哑的重复了一遍“‘晨曦’?”
半夜十二点整,原本空无一人的卧室中,一道纤瘦的身影突然浮现,只见她赤足站在床边,一身黑衣,袖口与裤管被紧紧束起,那一头乌黑明亮的黑发被一支玉簪挽住。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敲响卧室门,随后传来文君庭的声音;“清清,起来了,咱们还有事要做呢?”
“起来了,二哥。”文清低声应道。下一秒,她已披上挂在门后的深色呢子大衣。
顾景淮与周深早已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院中。两人同样一身黑,靴底缚布,无声无息站立着。
见文清出来,周深先一步打开大门,门口停着两辆汽车,开着大灯,他先冲着等在门口的手下点了点头。只见领头的那名手下猛地一挥手,五六名特种兵快速的进了后面的那一辆车。
文清的面容藏在大衣领帽中,快步掠过门槛,鞋底落地的瞬间,整个人已像影子般滑进第一辆车后排。
顾景淮紧跟着文清落座后排,反手带门,“咔哒”一声轻响,与夜间的冷风间隔开来。周深绕到驾驶室,而文君庭坐上副驾驶。
半路上,开车的周深随口问了一句:“清清,你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只是你同事的丈夫被抓,你怎么会跟着这么着急?”
文清侧头望向窗外,一盏路灯掠过,冷光在她眼中一闪而逝。
“特务们是冲着我来的。”
她语气平静:“不把他们连根拔起,我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赵国强,不过是顺手的事。”
顾景淮微微皱着眉:“清清,你是怎么知道赵国强在新乡村?”
文清转头看向前方:“昨天我无意间发现方博和一名二十五六的年轻妇女在一起,还领着两个孩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而我在新乡村的实验地又看见过那名妇女,两个小时见过她两次,她还在供销社上班,马丽说过,有一次的纸条就是出了供销社,才发现的纸条,我这人从来不相信巧合。”
“我假意上厕所,只是为了一探究竟,没想到赵国强就在她家的暗室中。”
顾景淮脸上还是带着疑问?:“清清,那你是如何知道她家有暗室的?
文清把车窗摇下一道缝,夜风裹着凉意钻进来,使她保留清醒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