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萨特大军兵临城下的压力,并非仅仅体现在城墙外那日益增多的营帐和旌旗上。一种更为阴险、更为“肮脏”的攻击,如同无声的毒蛇,率先向铁岩要塞蔓延而来。
起初,只是在下游取水的士兵和民夫中,零星出现呕吐、腹泻和持续高热的病例。随军医师最初以为是寻常的水土不服或时疫。但很快,情况急转直下,患病者数量呈爆发式增长,症状也愈发严重,甚至开始出现死亡。军营中开始弥漫起一种不同于战场杀气的、名为“瘟疫”的恐怖氛围。
“是诺萨特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医师在检查了水源地后,脸色铁青地向指挥官们汇报,“他们在上游,向我们取水的河流里丢弃了大量病死的牲畜,甚至……可能还有人的尸体!他们在用水源散播瘟疫!”
生物战!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在要塞高层中引爆。这种手段违背了任何意义上的战争“荣誉”,其歹毒和造成的恐慌,甚至超过了正面的刀剑相向。
各部队开始出现大面积的非战斗减员。呕吐物和排泄物的恶臭开始在某些营区弥漫,健康的士兵也因为恐惧而士气低落,人心惶惶。后勤压力剧增,药品和洁净水源迅速变得紧缺。
林凡所在的百人队防区,气氛也同样紧张。尽管他早已三令五申饮水必须煮沸,并严格管理营地卫生,但仍有几名士兵出现了轻微腹泻症状。
“妈的!诺萨特这群杂种!不敢真刀真枪地来,尽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格隆看着几个脸色发白、靠在墙根休息的士兵,气得破口大骂。
巴托忧心忡忡地向林凡汇报:“大人,我们这边情况还算好的,只有几个拉肚子的。但我刚从辎重营回来,听说其他几个百人队,尤其是那些不太注意喝生水、卫生条件差的,倒下一大片,连挥舞武器的力气都没了。”
萨尔也面色凝重:“这种手段……确实卑劣,但有效。它摧毁的是军队的根基。”
林凡面色阴沉。他深知在医疗条件落后的中世纪,瘟疫对一支军队的打击可能是毁灭性的。诺萨特人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
幸运的是,他来自现代,拥有最基本的卫生防疫观念。他的严格规定,此刻成为了他这支百人队最重要的护身符。
“恐慌解决不了问题!”林凡的声音在压抑的防线上响起,稳定着军心,“格隆,加强巡逻,确保没有人偷偷饮用未煮沸的生水!巴托,将出现症状的士兵立刻隔离,他们的用具单独消毒,排泄物深埋处理!萨尔,协助我监督,确保每一条卫生条例都得到执行!”
他站在城头,望向诺萨特军营的方向,眼神冰冷。这场战争,从这一刻起,已经变得更加残酷和没有底线。诺萨特人用这种手段,无疑是想在正式攻城前,最大限度地削弱守军的力量和意志。
“想用这种法子拖垮我们?”林凡心中冷哼,“那就看看,谁先撑不住!”
他意识到,自己带来的现代卫生知识,在这种“肮脏”的战争中,反而成了一种意想不到的、能够挽救无数性命的力量。而他的百人队,正因为他的“苛责”和“古怪规矩”,在这场无形的第一轮交锋中,意外地站稳了脚跟。
但这仅仅是开始。他知道,当诺萨特人发现瘟疫无法迅速摧垮要塞时,更加血腥的攻城战,必将接踵而至。而他和他这支相对保持了大部分战斗力的队伍,恐怕将被投入到更残酷的炼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