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日子,陈冲心事重重,剃头匠找到了,在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庄里。
朱雀去世后,他就躲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躲了一个月,见无人问津,也就胆大了起来,在村子里开始了老本行,一来二去的跟一个寡妇好上了,两人搭伙过起了没羞没臊的日子。
陈冲赶到的时候,他正在草垛边,有说有笑地帮人刮胡子。
陈冲靠在树边静静地看着他娴熟的举动,他无法想象,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人,竟然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等到人群散去,剃头匠收拾工具,陈冲灭掉手中的香烟走了过去。
“客官!要理发还是刮胡子啊!”剃头匠热情地招呼,对上陈冲冷冽的目光,内心莫名紧张起来。
剃头匠平时服务的都是一些泥腿子,像陈冲这样衣着考究的还是第一次,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剃头匠,你可还记得朱雀?”
一听这名字,剃头匠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朱雀那丫头是自己领养的孩子,无亲无故的,死了也就死了,谁会在意,偏偏他提起了。
“不认识!”剃头匠挑起担子就要离开。
陈冲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认识?你养了她十多年竟然说不认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剃头匠一把推开他就要跑,被埋伏的人绊了个狗吃屎,一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得知剃头匠被绳之以法,罗惜梦气的破口大骂,“这个杂碎!害死了朱雀还说不认识,要我说你就该直接给他一枪,送他去见阎王爷。”
“朱雀好不容易摆脱他的魔爪,你想她死也不安心吗?”方紫菀忍不住红了眼眶,如果朱雀还在,她也成亲了,有人呵护照顾她。
“很多时候,活着比死了还痛苦,”徐彦琛握了握方紫菀的肩膀,“将他送到西山吧!”
南疆在新修铁路,砂石都来自西山,很多犯人和逃兵都被送到了那里。
那里的人吃不饱饭,挨打更是家常便饭,很多人受不了逃跑,被抓回来后是更严厉的毒打。
“让人好好照顾他,不要轻易让他死掉,”见方紫菀欲言又止,让陈冲给寡妇送去一些银钱,毕竟她是无辜的。
方紫菀冲徐彦琛淡淡一笑,他总是这样,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罗惜梦和方紫菀约着一起去祭拜朱雀。
“徐彦琛!”方紫菀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和我一起去好吗?”她想介绍自己的先生给朱雀认识。
徐彦琛欣然同意。
罗惜梦看向身后的陈冲,明白她的意思,陈冲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我要亲自将剃头匠送到西山去。”
他不敢去看朱雀,他明确拒绝过她的好意,朱雀的死或多或少和他有关,他和惜梦成亲了,这样去不是让她死不瞑目吗?
“这种小事需要你亲自去?”罗惜梦有些不解,他这分明就是拒绝,他似乎很害怕,甚至听到关于朱雀的任何事。
“不止是剃头匠的事,”徐彦琛替他解围,“我还安排了别的事情让他去办。”
徐彦琛的话让罗惜梦放下了心中的顾虑,陈冲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