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尸语与警徽
“仓库里…有尸体…杀人犯…还在…附近…”
艾莉克希娅嘶哑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破了垃圾缝隙里凝滞的空气。她的目光，穿透王队锐利的审视和年轻警察的惊惶，似有若无地扫过入口处那片微微晃动的阴影——那里，鸭舌帽杀手的气息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汁，无声地晕开一丝冰冷的杀意。
王队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十几年刑侦生涯磨砺出的直觉，让他瞬间捕捉到艾莉克希娅目光中那一闪而逝的指向性，以及话语里“还在附近”这四个字蕴含的、绝非虚张声势的警告！他握着五四手枪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没有立刻回头，但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眼角余光死死锁定了入口那片被手电光柱边缘切割出的、模糊不清的阴影区域。
“尸体？什么尸体？在哪？！”王队的声音依旧严厉，但语速更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枪口却纹丝不动地指着艾莉克希娅。
“仓库…里面…隔间…门口…”艾莉克希娅艰难地吐出几个词，右手依旧死死按在陆辰胸口那个搏动紊乱的暗红光点上，抵抗着同步率从70%向75%的艰难反扑。她的左手，则不着痕迹地、极其缓慢地移动着，摸索着叉车冰冷框架边缘一块带着锋利缺口的锈蚀铁皮。冰冷的触感刺入指尖。
“老陈！小张！警戒身后！”王队猛地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身后的年轻警察小张和入口处那个被称作老陈的警察浑身一激灵，几乎是本能地转身，枪口紧张地指向入口处的黑暗和垃圾山外！手电光柱慌乱地在阴影里扫射！
就是现在！
入口那片微微晃动的阴影，在两道手电光柱聚焦扫射的瞬间，极其轻微地、如同融入黑暗的水迹般，向后缩了一下！杀手显然没料到警察的警惕性被瞬间调动到身后，他那完美的潜伏位置暴露在光线下只是时间问题！
杀手的气息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犹豫！是继续冒险潜伏等待机会，还是立刻抽身？
艾莉克希娅要的就是这瞬间的犹豫和分神！
她冰蓝色的瞳孔寒光爆射！积蓄的最后力量在这一刻爆发！她按在陆辰胸口的右手猛地向下一压！借助反作用力，身体如同绷紧的弹簧，从地上弹射而起！同时，左手早已抓住的那块边缘锋利的锈蚀铁皮，带着一股惨烈的决绝，狠狠朝着王队握枪的手腕削去！
目标不是杀人！是缴械！
王队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艾莉克希娅暴起的瞬间，他就捕捉到了那扑面而来的惨烈杀气和冰冷的劲风！他心中警兆狂鸣，几乎是本能地手腕一沉，枪口下压，试图躲开这刁钻迅疾的一击！
嗤啦！
锋利的锈蚀铁皮没能削中手腕，却狠狠划过了王队手背上裸露的皮肤！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瞬间绽开，鲜血飙射！剧痛让王队闷哼一声，手中的五四手枪差点脱手！
“找死！”王队又惊又怒，剧痛激发了凶性，他强忍着手腕的剧痛，枪口本能地就要抬起指向艾莉克希娅！
但艾莉克希娅根本没给他机会！她暴起的目标根本不是王队！她借着弹起的冲势，身体如同鬼魅般一矮，左手在削出的同时，右手已经闪电般探出，目标直指王队腰间武装带上挂着的——手铐！
啪嗒！
冰冷的金属触感入手！艾莉克希娅的手指如同铁钳，在电光火石间，精准地解开了手铐的挂扣！她抓住那副沉重的手铐，身体借着前冲的惯性，狠狠撞向旁边那个被称作老陈、此刻正紧张地背对着她、枪口指向入口阴影的年轻警察！
砰！
艾莉克希娅的肩膀狠狠撞在老陈的后腰上！巨大的力量让毫无防备的老陈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向前扑倒，手中的五四手枪脱手飞出，砸在旁边的垃圾堆上！手电筒也滚落在地，光柱乱晃！
“敌袭！”小张惊恐地大叫，枪口慌乱地从入口阴影转向内部，却看到艾莉克希娅撞飞老陈的身影和扑倒在地的同伴，一时不知该瞄准哪里！
入口那片阴影猛地一颤！鸭舌帽杀手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内部混乱惊到了！他看到了机会！那个外国女人在攻击警察！混乱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黑烟，猛地从入口阴影中窜出！不是冲向艾莉克希娅，而是直扑地上昏迷的陆辰！杀手的目标从未改变！他左手捂着受伤的右手腕，但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赫然夹着一枚磨得异常尖锐、闪着幽蓝寒光的——断锯条！直刺陆辰的咽喉！
艾莉克希娅撞飞老陈的瞬间，眼角余光已经锁定了杀手的动作！她甚至没有回头！抓住手铐的左手猛地向后一甩！沉重的金属手铐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投掷出的流星锤，狠狠砸向杀手扑来的身影！
杀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猛地一扭！手铐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砸在后面的垃圾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就是这瞬间的闪避和动作停滞！
艾莉克希娅的身体借着撞飞老陈的反作用力，猛地一个旋身！右手早已松开按在陆辰胸口的手（同步率瞬间飙升至78%！），五指张开，如同鹰爪，狠狠抓向地上散落的一把东西——那是刚才包扎时掉落的、沾满油污和暗红血污的碎棉纱团！
她抓住这团肮脏的棉纱，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杀手那张因扑击而微微前倾、暴露在微弱光线下的脸，狠狠糊了过去！
噗！
沾满油污、血锈和污泥的碎棉纱，如同恶心的暗器，精准地糊了杀手一脸！油腻滑腻的触感瞬间覆盖了他的口鼻，浓烈的机油恶臭、血腥味和垃圾腐败的气息瞬间涌入！更可怕的是，棉纱里混杂的粗糙铁锈颗粒，如同无数细小的玻璃渣，狠狠摩擦着他的眼睛和皮肤！
“呃啊——！”杀手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眼睛瞬间被刺激得泪流满面，无法视物！呼吸也被油腻的棉纱堵塞！扑向陆辰的动作瞬间变形，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倒！
“小张！开枪！打他！”王队强忍着手背剧痛，嘶声力竭地吼道，他手中的五四手枪已经再次抬起，指向扑倒的杀手！但他不敢轻易开枪，杀手离陆辰太近了！
小张被这一连串电光火石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听到命令，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窄的垃圾缝隙里炸响！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狠狠射向扑倒的杀手！
噗嗤！噗嗤！
血花迸溅！
但中枪的却不是杀手！
在杀手因视线受阻而踉跄扑倒的瞬间，艾莉克希娅已经如同扑食的猎豹，合身扑到了陆辰身上！用自己的后背，死死挡住了陆辰！
第一颗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浪，擦着她的肩胛骨飞过，撕裂了衣服和皮肤，带起一溜血线！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来！
第二颗子弹，则狠狠钻进了她左臂的肌肉！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身体猛地一颤！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呃！”艾莉克希娅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因子弹的冲击而重重压在陆辰身上，但她死死咬着牙，没有挪开分毫！冰蓝色的瞳孔因剧痛而瞬间充血！
“不…不要…”被艾莉克希娅压在身下的陆辰，因为这剧烈的撞击和子弹的震动，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断腕处那点暗红光芒疯狂闪烁！深红沙漏的流沙猛地一跳——1.5%！
“警告！主体…躯干…中弹…贯穿伤…左臂…肌肉…撕裂…失血…加速…目标个体（陆辰）…生命体征…急剧…恶化…”林薇的警报带着巨大的干扰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波动。
“操！”王队看到艾莉克希娅中弹，又惊又怒，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没想到小张真的开枪了！更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用身体去挡子弹！他枪口死死锁定那个脸上糊着肮脏棉纱、正挣扎着想要爬起的杀手，“别动！再动打死你！”
小张也吓傻了，握着冒烟的手枪，脸色惨白如纸。
杀手挣扎着，一把扯掉糊在脸上的肮脏棉纱，露出被油污、血污和铁锈颗粒摩擦得一片狼藉、甚至渗出血丝的脸。他那只阴鸷的眼睛里充满了暴戾和疯狂，死死盯着挡在陆辰身前的艾莉克希娅，又看看指向他的枪口。他知道，机会彻底失去了。警察的枪口已经锁定了他，那个疯狂的女人又挡在前面。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猛地转身，不再管地上的陆辰，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入口处的黑暗扑去！
“站住！”王队怒吼，下意识扣动扳机！
砰！
子弹打在杀手刚刚消失的阴影处的水泥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杀手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入口外的黑暗中，只有一串压抑着痛苦和暴怒的、迅速远去的脚步声传来。
“追！”王队对着吓傻的小张吼道，自己也强忍手背剧痛，就要冲出去！
“不…不能追…”艾莉克希娅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痛苦和不容置疑的急迫，“他…有同伙…仓库…真有…尸体…证据…”
王队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猛地回头，看向艾莉克希娅。这个女人后背和左臂的伤口正不断涌出鲜血，脸色惨白如纸，但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却依旧死死地盯着他，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
仓库…尸体…证据…
王队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个女人用自己的身体挡子弹保护同伴，又指出仓库有命案…她的行为虽然疯狂，但逻辑似乎…指向一个更可怕的真相？难道刚才那个逃跑的，真的是杀人犯？仓库里真的有尸体？
“老陈！你怎么样？”王队强压下追出去的冲动，看向刚刚挣扎着爬起、捂着腰、一脸痛苦和惊魂未定的老陈。
“王…王队…我…我没事…腰闪了…”老陈龇牙咧嘴。
“小张！警戒入口！看好这个女的！还有地上两个！”王队迅速下令，声音带着一种战场指挥官的果断，“老陈！跟我去仓库！快！带上手电！”
“是！”小张立刻紧张地端起枪，枪口指向靠在陆辰身上、虚弱不堪的艾莉克希娅，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警惕。
老陈也捡起地上的枪和手电，忍着腰疼，跟着王队，迅速冲出了垃圾缝隙，朝着仓库方向跑去。
垃圾缝隙里，瞬间只剩下艾莉克希娅、昏迷的陆辰和胖子，以及持枪警戒、紧张万分的小张。
“警告…失血…持续…目标个体（陆辰）…深红沙漏…1.4%…”林薇的警报带着死亡的冰冷。
艾莉克希娅感觉左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子弹撕裂肌肉的感觉清晰无比，后背的擦伤也火辣辣的。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不断冲击着她的意识。但她不能晕过去！陆辰的沙漏只剩下1.4%！警察随时可能回来！
她强忍着剧痛，用还能动的右手，摸索着扯下自己身上一块相对干净的衣襟内衬，用牙齿配合着，死死缠住左臂不断涌血的伤口，打了个死结！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也暂时减缓了出血的速度。
做完这些，她几乎虚脱。身体靠在冰冷的叉车框架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她看向陆辰，右手颤抖着，再次轻轻按在他胸口。那个搏动的暗红光点，在失去了她持续的压制和刚才的混乱后，同步率再次悄然攀升到了80%！冰冷的脉动感透过皮肤传来，如同催命的鼓点。
必须尽快带他们离开！但小张的枪口还指着她！
怎么办？
“喂…你…你别乱动…”小张紧张地开口，枪口微微颤抖，“王队…王队他们马上回来…”
艾莉克希娅冰蓝色的瞳孔看向小张。这个年轻的警察脸上还带着稚气未脱的惊恐，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浑身是血、行为疯狂的外国女人的恐惧和不解。
“警官…”艾莉克希娅的声音虚弱到了极点，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恳求，“我的…朋友…快…不行了…能不能…先叫…救护车…”她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指向昏迷的陆辰和依旧在无意识抽搐的胖子。
小张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落在陆辰那毫无血色的脸上和胖子腰部洇开的、触目惊心的血迹上。尤其是陆辰，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年轻警察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恻隐。救人是警察的天职，但眼前这个女人的危险性…
就在小张内心挣扎、枪口微微下垂的瞬间——
“啊——！！！”
一声凄厉、惊恐到变形的尖叫，猛地从仓库方向撕裂夜空传来！是那个年轻警察老陈的声音！
紧接着，是王队那沉稳的声音也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颤抖：“这…这怎么回事？！老陈！冷静！别碰他！”
仓库那边出事了！
小张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浑身一哆嗦，枪口猛地抬起，紧张地指向仓库方向，又惊疑不定地看向艾莉克希娅。
艾莉克希娅的心脏也猛地一沉！仓库…尸体…老吴？！
“林薇！扫描…仓库方向…”她在意识中艰难命令。
“扫描…受阻…强烈…精神…干扰…检测到…高维…熵减…力场…残留…及…剧烈…生命能量…波动…目标个体（老吴）…生命信号…重新…检测…微弱…但…存在…”林薇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干扰和一种近乎荒谬的震惊！
老吴？！生命信号微弱…但存在？！他没死？！而且…仓库那边爆发了强烈的精神干扰和高维力场残留？！
小张显然也被仓库那边传来的惊恐叫声和王队的反应吓坏了，他握着枪，紧张地来回看着入口和艾莉克希娅，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机会！
艾莉克希娅强撑着最后的意志，右手猛地伸向胖子！不是扶他，而是狠狠掐了一把胖子腰上被简陋包扎的伤口！
“呃啊——！”剧痛让昏迷中的胖子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肥胖的身体猛地向上拱起！
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和动作，瞬间吸引了小张全部的注意力！他惊恐地看着如同诈尸般拱起的胖子，枪口下意识地完全转向了胖子：“你…你别动！”
就在这一瞬间！
艾莉克希娅动了！她如同回光返照的雌豹，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从地上弹起！不是攻击小张，也不是冲向入口，而是扑向垃圾缝隙深处——那个锈蚀金属盒消失的、黑黢黢的垃圾堆！
她的右手，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狠狠插进了由扭曲管道、腐烂油毡布和锈蚀零件组成的垃圾堆深处！污泥、油污和锋利的金属边缘瞬间割破了她的手臂皮肤，但她毫不在意！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那个能干扰归源意志的锈盒！
“你干什么！站住！”小张反应过来，枪口立刻转向艾莉克希娅，厉声喝道！
但艾莉克希娅的动作更快！她的手指在冰冷的污泥和尖锐的废弃物中疯狂摸索！指尖触碰到各种令人作呕的物体…突然！
指尖传来一阵冰冷、沉重、带着熟悉锈蚀颗粒感的触感！
找到了！
她五指猛地收紧，死死抓住了那个沉重的锈蚀金属盒！就在她抓住锈盒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着金属冰冷质感的脉动，从锈盒内部传来！仿佛一颗沉睡了千年的心脏，被她的触摸所唤醒！同时，她脑中那归源意志的低语，再次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而陆辰胸口那个搏动的暗红光点，同步率瞬间从80%跌落到72%！
有效！
艾莉克希娅心中狂喜！她猛地将锈盒从垃圾堆里拔出，不顾污泥和油污，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锈盒紧贴着她被子弹撕裂的左臂伤口，剧痛混合着一种诡异的冰冷感，反而让她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一丝！
“放下！把东西放下！”小张的枪口已经顶到了艾莉克希娅的后脑勺！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头皮发麻！
艾莉克希娅缓缓转过身，怀中紧紧抱着那个沾满污泥、刻着模糊鹰隼图案的锈蚀金属盒。她看着小张因紧张和恐惧而扭曲的年轻脸庞，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屈服。
“警官…这个…是证据…”她嘶哑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仓库里的…杀人犯…和这个…有关…它…能救…我朋友的命…”她艰难地抬了抬怀中的锈盒，示意了一下昏迷的陆辰。
小张看着艾莉克希娅怀中那个毫不起眼、甚至肮脏破烂的锈盒子，又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陆辰，再看看仓库方向传来的、王队和老陈压抑着惊恐的对话声（似乎在讨论什么“尸体不见了”、“见鬼了”之类的话），他的内心彻底混乱了。这个盒子是证据？能救人？
就在小张内心剧烈挣扎、枪口微微颤抖的当口——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由远及近、更加急促嘹亮的警笛声，猛地撕裂了南滨市沉沉的夜空！红蓝色的警灯光芒，如同快速移动的霓虹，迅速照亮了废弃厂区外围的道路！增援！大批的警察增援到了！
刺耳的刹车声在厂区入口处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呼喝声、车门开关声瞬间打破了后巷的死寂！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高音喇叭的喊话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垃圾山之间。
小张的脸色瞬间煞白！增援来了！包围了！他看向艾莉克希娅的眼神更加复杂，但握枪的手却下意识地稳了一些。有后盾了。
艾莉克希娅的心沉到了谷底。增援到了，他们彻底成了瓮中之鳖。她抱着冰冷的锈盒，身体因失血和剧痛而微微摇晃，冰蓝色的瞳孔扫过昏迷的陆辰（沙漏1.4%）和抽搐的胖子，又看向入口处那片被更多警灯照亮的区域。
仓库方向，王队和老陈的身影也急匆匆地从仓库巨大的门洞缺口处跑了出来，他们的脸色在闪烁的警灯下显得异常难看，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惊魂未定和难以置信。王队一边跑，一边对着步话机急促地说着什么。
艾莉克希娅的目光死死锁定王队。她需要一个转机！一个能让警察暂时放下敌意、至少先救人、并重视她手中“证据”的转机！
王队也看到了垃圾缝隙入口处持枪的小张和抱着锈盒、浑身浴血的艾莉克希娅。他的目光扫过艾莉克希娅左臂和后背的伤口，又落在她怀中那个毫不起眼的锈盒上，眼神锐利如刀。仓库里那诡异消失的“尸体”和残留的恐怖景象，让他对这个外国女人和她手中的东西，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疑。
他快步走到垃圾缝隙入口，没有理会小张，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打在艾莉克希娅身上，声音低沉而压抑着巨大的波澜：
“仓库里的‘尸体’呢？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艾莉克希娅怀中的锈盒，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艾莉克希娅抱着冰冷的锈盒，迎着王队锐利如刀、压抑着惊涛骇浪的目光，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尸体…自己…走了…”
“至于这个…”
她微微抬起怀中沾满污泥的锈盒，盒子上那模糊的鹰隼刻痕在闪烁的警灯下若隐若现。
“这是…鹰隼…九处…留在这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