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蛰伏、渗透与渐起的波澜
回到九龙城寨那间充斥着霉味与隐秘的据点，昏黄的灯光下，陈浩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
“琛哥，没事吧？杨锦荣那老狐狸找你干什么？”
林琛脱下外套，神色平静地将与杨锦荣会面的经过，删减掉关于自身力量本质和“神骸”的具体细节后，简要告知了陈浩。
“……总之，官方，至少是杨锦荣所代表的层面，已经注意到我们的异常，并且明确发出了警告。”林琛总结道，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他们知道上水仓库的事与我们有关，但暂时没有证据，或者，有所顾忌。”
陈浩听完，眉头紧锁，啐了一口：“妈的，一来就被条子盯上，还是最难缠的那种！琛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缩着？”
“缩，但不能完全缩。”林琛走到桌边，手指划过港岛地图上那几个被莎莲娜标注出来的点，“杨锦荣在观望，在试探。我们越是表现得谨小慎微、毫无威胁，他反而越会起疑。我们要动，但要用他暂时抓不到把柄的方式动。”
他看向陈浩，目光锐利：“明面上的扩张暂停，所有可能涉及暴力和违法边缘的行动全部停止。但是，商业上的渗透要加快。莎莲娜那边做得不错，‘星河’是个很好的开始，我们要把它变成一棵摇钱树，更是一个情报站和人才筛选器。”
接下来的日子，林琛的团队进入了另一种模式的“蛰伏”。
表面上，风平浪静。“星河夜总会”在莎莲娜的精心打理下，生意日益红火。她引入了更现代化的管理模式和更具吸引力的娱乐项目，很快就成为了湾仔区小有名气的消金窟。烂命华和他手下的人穿着保安制服，规规矩矩地维持秩序，虽然眼神依旧凶狠，但再没有发生过主动挑衅或暴力事件。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由神秘资本支持、试图在娱乐业分一杯羹的正常商业行为。
暗地里，渗透却在悄无声息地进行。
莎莲娜利用“星河”的平台和现金流，开始接触更多行业内的人士。她以合作、投资、甚至高薪挖角的方式，不动声色地吸纳着那些在原有势力中不得志，但有能力、有野心的中层管理人员、营销高手、甚至是一些掌握着特殊客户资源的“妈妈桑”。一个以“星河”为核心的、松散但高效的人脉网络正在缓慢成型。
阿鬼则彻底转入地下，他的小工作室成了团队的信息中枢。在停止主动刺探警方敏感信息后，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对社团内部通讯的监控和分析上。通过截获和破译一些老旧的对讲机频率、公用电话以及早期大哥大的通讯（这个时代的安全防范远不如后世），他逐渐摸清了和兴盛内部几个主要头目，尤其是飞机及其亲信之间的联络习惯、密语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往来。这些情报被整理成册，源源不断地送到林琛手中。
烂命华也没闲着。不能打打杀杀，他就按照林琛的指示，带着手下那些看似鲁莽的小弟，混迹于各个底层古惑仔聚集的茶餐厅、桌球室和地下赌档。他们不惹事，只“交朋友”，请客吃饭，吹牛打屁，潜移默化地收集着街头巷尾最原始、最杂乱，但往往也最能反映真实动向的消息。哪个大哥手头紧，哪个地盘的小弟怨气大，哪两个社团之间又有了新的摩擦……这些碎片化的信息，经过林琛的梳理，往往能拼凑出意想不到的价值。
林琛自己，则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据点内。他一边处理着团队汇集来的各种信息，做出决策，一边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和对“神骸”金属箱的研究上。
秩序之力的运用越发纯熟，他已经能够做到在不引起外界任何能量波动的情况下，在指尖凝聚出足以瞬间切断钢铁的秩序之刃，或是布下能够扭曲光线、规避普通电子监控的微小力场。他对这个世界的规则适应得越来越好，那种初回归时的疏离感正在迅速消退。
而那个金属箱，依旧是最大的谜团。系统的持续监测显示，外部的时空凝滞力场仍在缓慢衰减。林琛尝试了多种方法，包括用秩序之力模拟各种能量频率去刺激，用“地火源鳞”的守护之力去接触，甚至动用了一丝源自“薪火之契”的本源气息，但箱子内部除了那“神骸”样本微弱的生命反应依旧存在外，没有任何回应。信息存储晶片也再无更多内容可以提取。
它就像一个沉默的潘多拉魔盒，不知何时会自行开启，也不知会带来希望还是灾难。
时间就在这种表面的平静与暗地的激流中，过去了近一个月。
这天晚上，阿鬼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琛哥，截获到飞机和他在暹罗帮的一个联络人的通讯片段，虽然加密了，但破译出一部分。”阿鬼将一份记录递给林琛，脸色严肃，“他们似乎在策划一次大的走粉行动，数量很大，交易地点和时间还在确认，但很可能就在下个月初。飞机最近财政似乎很紧张，急需这笔钱来稳定内部。”
林琛看着记录上的信息，眼神微冷。走粉，是他最深恶痛绝的偏门生意之一，也是最快积累财富，同时最快引火烧身的方式。
“继续监听，务必搞清楚确切的时间、地点和参与人员。”林琛下令。
“明白。”
几乎是前后脚，烂命华也兴冲冲地跑了回来。
“琛哥，有眉目了！”他压低声音，难掩兴奋，“我手下一个小弟跟洪兴一个四九仔混熟了，那小子喝多了吹牛，说他们屯门的话事人‘生番’最近跟东星的人闹得很不愉快，因为东星的人越界去他的地盘收保护费，还打伤了他几个小弟。生番那家伙是个莽夫，正在到处召集人手，准备跟东星火并呢！”
洪兴和东星的冲突？林琛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打破目前僵局，让水更浑，同时也能让自己更快站稳脚跟的机会。
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城寨如同迷宫般杂乱无章的灯火，脑海中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
杨锦荣的警告言犹在耳，但机遇也同样稍纵即逝。
一味地蛰伏，或许能暂时安全，但永远无法真正掌握主动权。
是时候，稍微掀起一点波澜了。
他转过身，对陈浩和阿鬼说道：
“通知莎莲娜，准备好一笔机动资金。”
“阿鬼，集中精力，我要在三天内，知道飞机那批货的准确情报。”
“浩子，准备一下，我们可能……要去见见那位生番哥了。”
蛰伏的猛虎，开始悄然调整姿态，露出了锋利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