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代价显现与团队裂痕
废弃工厂的硝烟和邪气尚未散尽，林琛已带着陈浩迅速撤离现场。没有回安全屋，也没有去振昌货运，而是绕了几个圈子，确认没有尾巴后，来到了一处冯威廉早前准备的、连阿华都不知道的备用安全点——一套位于老旧唐楼、租户复杂的小单元房。
关上房门，压抑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陈浩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握枪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虽然是社团出身，经历过街头砍杀，但刚才那种超越常识的邪术对抗和开枪伤人的经历，还是让他心神激荡。
林琛则站在窗边，掀起一角窗帘，警惕地观察着楼下街道。他的脸色比陈浩更难看，不仅仅是因为战斗的凶险，更是因为陈浩的突然出现。
“你不该来。”林琛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更不该开枪！”
陈浩抬起头，脸上带着不服和委屈：“琛哥！我不来，刚才你就危险了！那个怪物…”
“那是降头师！你打伤他，只会让他更恨！而且，你暴露了！你以为暹罗帮是吃素的？他们现在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了！秋堤怎么办？！”林琛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刺向陈浩。
陈浩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看到林琛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担忧和愤怒，话又咽了回去。他低下头，拳头紧握：“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秋堤…我会保护好她！”
“保护？拿什么保护？！”林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以为还是以前带着兄弟砍砍杀杀就行了吗？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是枪？是刀？是那些你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邪术！”
这是林琛第一次对陈浩发这么大的火。他气陈浩的冲动，更气自己将兄弟再次拖入这无底深渊。他原本希望陈浩和秋堤能远离这一切，过平静的生活。
陈浩被骂得哑口无言，但眼神中的倔强并未消失。
就在这时，林琛的加密手机震动起来。是杨锦荣。
林琛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情绪，走到里间接通电话。
“事情我听说了。”杨锦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做得还算干净，没留下直接证据。乃猜受伤不轻，短时间内应该没法兴风作浪了。”
林琛沉默着，等待下文。他知道，重点在后面。
“不过，你动用资源调查乃猜，又闹出这么大动静，‘代价’需要兑现了。”杨锦荣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什么代价？”林琛沉声问。
“暹罗帮在东南亚的对手，主要是‘佤邦联合军’的一个实权派人物，我们叫他‘吴将军’。他最近有一批重要的‘货’（很可能是军火或毒品）要通过海路运往中东，航线会经过南海。基金会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消息，准备联合几个国家的海岸警卫队进行拦截。”
林琛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杨锦荣的目的。
杨锦荣继续说道：“我要你做的，就是利用你刚刚接手的振昌货运的船运网络，或者你其他的渠道，把基金会准备行动的具体时间、地点和兵力部署，‘不小心’泄露给吴将军的人。记住，要做得像是意外泄露，不能追查到我们头上。”
林琛的心沉了下去。这是让他去当搅屎棍，挑起暹罗帮对手和基金会之间的直接冲突！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一旦做了，就等于同时得罪死了基金会和暹罗帮，再无转圜余地。而且，这种行为背后的血腥和后果，让他本能地抗拒。
“如果我不做呢？”林琛试探着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冰冷的意味：“林先生，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建立在互惠互利和…必要约束基础上的。你可以选择不做，但那样的话，关于乃猜入境的所有痕迹，以及今晚工厂发生的‘意外交火’记录，可能会很快出现在程国斌的办公桌上。当然，还有你那位小兄弟陈浩的清晰照片。”
赤裸裸的威胁！杨锦荣早已算准了一切，根本不容他拒绝。那份“代价”，从一开始就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
林琛闭上了眼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无论他如何挣扎，似乎始终无法摆脱被更高层次力量操控的命运。
“……时间，地点。”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杨锦荣满意地报出了一串信息，然后挂断了电话。
林琛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他走出里间，陈浩还坐在地上，低着头。阿华也赶到了，站在门口，看着气氛凝重的两人，欲言又止。
林琛看着陈浩，又看了看阿华，心中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不能再让陈浩参与更深了，必须把他和秋堤送走，越远越好。而阿华…或许可以承担一部分外围工作，但核心的危险，必须由自己来扛。
“阿浩，”林琛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你带着秋堤，今晚就离开港岛。去内地，或者东南亚其他城市，找个地方先躲起来。钱我会让冯威廉安排。”
陈浩猛地抬头：“琛哥！我不走！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的最好方式，就是保护好秋堤，别让我分心！”林琛打断他，语气严厉，“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阿华，你安排两个绝对可靠的兄弟，送他们走，确保安全。”
阿华看了看林琛，又看了看一脸不甘的陈浩，重重点头：“明白，琛哥！”
陈浩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林琛那冰冷而疲惫的眼神，最终只是红着眼眶，重重一拳砸在墙上，低吼道：“操！”
他知道，林琛是对的。他的存在，已经成了软肋和负担。
林琛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
送走陈浩和阿华，房间里只剩下林琛一人。他拿出加密手机，看着杨锦荣发来的那条需要泄露的信息，如同看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走到那面简陋的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眉心的灰色印记。这一次，当他集中精神时，那印记似乎比以往更加清晰，甚至…隐隐传来一丝极淡的、近乎愉悦的波动？
是因为他即将做出的，充满阴谋与血腥的决定，符合了“蚀光”的某种本质吗？
林琛猛地一拳砸在镜子上！玻璃碎裂，映出他扭曲而痛苦的脸。
他讨厌这种被操控、被同化的感觉。
但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他似乎别无选择。
他拿起手机，开始构思如何“意外”地泄露那条致命的信息。
风暴，因他而起，也必将因他而变得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