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呕……”
徐炜直挺挺坐了起来,大吐狂吐的声音传遍全场。
呕,不少敏感的人,都忍不住掩嘴欲呕。
有个词,叫感同身受。
虽然没亲自感受那滋味,但光想象一下,就觉得生不如死。
静宜郡主拉着杨飞飞,冲到后面把之前吃的那点蛇羹全给吐出来了。
杨飞飞还好,虽然也恶心,但没陈清研这么厉害。
拍拍她的背,杨飞飞还怕郡主对宁小啾不满,替她解释,“若不是六皇子正好把脚伸过去,宁二也不会那么巧。”
陈清研吐完了,抬起头朝杨飞飞笑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宁二娘很好,怪不得明钰喜欢她,我也喜欢。”
更怪不得重久公子,明明当初定亲的时候那么不甘心,如今都肯跟在她身后不离左右。
杨飞飞乐了,“徐家的人,我一个都不喜欢。”
陈清研看她一眼,“可别被人听见了,徐家的人心眼不大。”
徐国公夫人还让人来王府说和,想让她嫁给徐炜,幸亏父王没同意。
因为她曾经有次见过徐问嫣惩罚徐四姑娘,那眼神阴恻恻的,像条蛇。
徐问嫣不好,徐炜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现在徐问嫣看着宁小啾的眼神,就与陈清研形容的一样,像蛇,阴冷阴冷的。
干完一件好事的宁小啾,其实有一点点愣神,这么准的咩?
她要是说她主观里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她真的很认真在做好事的呀!
顾重久与宁淮景同时从两个方向跑了过来,到了一言不发,各自拉着宁小啾一只手腕,默契地朝外面匆匆走。
后面,刚才在篝火旁的人,都齐刷刷跟了上去。
跟之前,安宁伯和徐问嫣说了句话,特别愧疚,“我家丫头好心办了坏事,改日必登门赔罪。”
宋二叔拉了把安宁伯,哈哈一笑,“你都说好心了,哪还用赔什么罪,对吧徐姑娘,宁二丫头我们承恩侯府准备认干亲的。”
陈老郡王揪着陈恂的耳朵,斥道:“怎么哪哪都有你,做好事还讨人嫌,回头和你父皇说,打你两板子就老实了。”
陈恂吱哇乱叫,“父皇才不会打我板子,父皇都夸宁二姐乃有功之臣。”
最后是顾二婶,对着徐问嫣和哇哇吐个不停的徐炜俯身一礼。
“我替宁家丫头赔个礼,她跑那么急,肯定没寻思会绊到六皇子,她确实好心办了坏事,若徐世子有个什么不适,药费我们定国公府会替她担着。”
这番话,说得罗承远都想给顾二婶鼓个掌,不愧是鸿胪寺寺丞的娘子,底气给得足足的。
被拖走的宁小啾不知道这么多人在后面给她担责,左右看了看,哥哥和愚年都直视前方,没人看她。
心虚。
还是想狡辩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心去帮忙的。”
宁淮景看了眼顾重久,打鼻孔里喷了口气,“呵,敢情谁逼着你去舀粪汤的,你跑得多快呀,狗都追不上。”
“红烧肉追我了?”
“我就是一说,你能不能把不多的心眼放正事上?你看看你,天天除了吃就是闯祸,谁家好好的狗子叫红烧肉?”
“宁大朗。”顾重久耷拉个脸。
忽地抬手,把宁小啾那只手从宁淮景手里抢了过来,全握在自己手里,还捏了捏。
这才说,“她也是一心为了帮忙,我觉得她做得没错,你看现在徐炜不是吐出来了?若非她跑得快,徐炜大概毒死了,再说,谁喊得舀粪汤才是罪魁祸首,你去骂那人去。”
“我喊哒!”朱文浩就跟在身后,听到这话,勇敢承担。
张旸也举起手,“还有我,还有我。”
跑上来的陈恂有点失落,“可惜我的鞋不够臭。”
“这次我站宁二娘,宁大朗过了。”罗承远义正词严。
宁淮景:“ ……”
合着就他一直在瞎操心呗。
瞪了眼顾重久,“你以后可别后悔,惯得过头了她能上天,看你能不能摁住 。”
“谁想上天?”安宁伯追了上来,顺路又顺手,先给了好大儿一个脑瓜崩,“大郎稳重点,上天的事你别想。”
转脸就对闺女笑出一脸菊花,“二丫头别害怕,这事不是你的错,徐世子不会怪你,走,咱们回去继续喝汤 ……算了,不喝汤了,咱烤着吃吧。”
“哈哈哈,”宋二叔在后面和陈老郡王笑道:“反正我起码狩猎这几天再也不想喝汤了。”
朱国公爆料,“那汤勺好像庞御厨的专用炒勺。”
宋二叔追问,“怎么说?”
宁小啾立即主动承认,“我跑去灶台拿的。”
“那徐世子过后还得赔个汤勺给庞御厨。”穆王一直没怎么开口,一开口就直指责任人。
安宁伯摇头,“这个,应该我们家赔吧,等回头问问庞御厨喜欢什么样的。”
宁小啾:“他喜欢金的。”
宁淮景:“你又知道。”
“真的,他勺子把上还有个金牌牌。”宁小啾在好一堆厨具里拿那个勺,就是因为勺子把吸引她。
顾二婶已经把刚才的话都和顾重久说了,先谢过二婶,又接过话头,“伯爷,此事就交由我,和景兄弟去处理吧。”
“就是,老宁,这点小事就交给年轻人去办吧,走,咱们继续喝酒去。”宋二叔拉着安宁伯就走,他还是想认这个小闺女,可太招人稀罕了。
一段小插曲之后,再次聚到篝火旁的众人,兴致似乎更高了,高谈阔论声传出去很远。
连孤零零行走在山路上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苏白一身白衣,站在半山腰朝下看,湖泊旁的篝火,忽闪着火红的光。
那死丫头玩得倒是真开心。
宁小啾跟棵大葱似得,种那儿就不会动了,也不知道起来四处走走。
他刚干了一桩大事,很需要被人偶遇一下。
不过,算了。
事儿已经办完了,陈恪求瘸得瘸,姓徐的也被宁小二折腾得不轻。
剩下个疯道人,留给师父收拾吧,毕竟是师父青梅竹马的仇人,他就暂时不沾手了。
这爬上爬下的,累坏他了,他该回去歇着了。
一身白衣的俊秀郎君,鬼一样在林中穿梭,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徐炜的热闹不少人没看着。
陈绍就是其中之一。
彼时的他,正恭敬地跽坐在敬王的脚前,为自己的冲动接受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