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残缺的书本里看过末世前的生活。
上学，考试，老师，同学，操场，还做什么体操，让从小就训练只会杀丧尸的孩子不知多羡慕。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那不得好好去体验一下？
第二日，宁小啾就加入了去闺学的姐妹之中，安宁伯府四姐妹一同上学去。
为了贵女们的安全，女学就在南城永昌坊，距离贡院不远。
四姐妹，各跟着一个丫鬟拎闺学事物。
今天是芍药跟着宁小啾出来的，因为她院子里的大丫鬟除了碧水就只有芍药，林嬷嬷可不会让心思不正的碧水跟着出来。
以前的宁函萩不管去哪，都要带着碧水。
碧水满肚子坏水，林嬷嬷认定就是她教坏的姑娘，现在碧水不露头了，姑娘最近乖得哩。
马车碌碌，车上四个姑娘一个比一个沉默。
宁陇雪虽然告状成功，宁二是出来上学了，可见她一改往日惫懒作风，兴致勃勃地坐在一辆车上，她反倒心里更不舒服了。
昨日回去，因为宁陇雪闹腾，被在家等消息等得烦躁的宁彦生呵斥了一顿，方氏上去护女儿，也没得个好脸，然后宁彦生还甩袖去了孙姨娘院子。
方氏心里憋屈无人可诉，只能拉着宁陇冰哭天抹泪。
十三岁的小娘子，一头安抚妹妹，一头安慰亲娘，导致她小小年纪就显得一把年纪，现在，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宁函菲若不是往日涵养功夫练得好，现在已经把对面一脸无辜的宁二给踹下车了，还想要她个好脸色？做梦！
她昨天才知晓，青萍的再次出击，又被宁二给搅黄了。
怎么哪哪都有她呢？烦死了！
偏偏她的人设是腹有诗书，还不能露出丝毫情绪，忍得这个辛苦。
她就想不明白。
在泉州时她万事顺遂，怎么自从泉州回来，她和姨娘琢磨的几件事，全都无疾而终，没一件能办成的，莫非，她和京城相冲？
看着对面宁二那张明明素得连粉都没涂的脸，却又俏得比初升的太阳还晃眼，还有那双净若稚子野性十足的眼。
宁函菲深深吸口气，这人是怎么做到明明几次坏了人家好事，还能做到若无其事的。
她想扇她几巴掌，把那碍眼的阳光给扇飞。
想踹她脸几脚，把从回京就憋在胸口那股子闷气给踢飞。
可现实是，她只能摆出淡雅如菊的气质，陪着这个胸无点墨、不知羞耻、愚昧无知的土鳖憨货一起去上闺学。
槐花巷到闺学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宁小啾一点没困，跳下马车依然神采奕奕。
嗯，她喜欢上学。
“这不是宁二吗？”
还没进高高的闺学大门呢，身后有人嘀嘀咕咕。
另一个女子声音接道：“还以为和重久公子定了亲就不出门了呢，还肯来闺学，啧。”
宁小啾聪明地从这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她应该在家里，不应该在这里。
猛地回头，冲着身后两个小姑娘做了个鬼脸。
她的鬼脸是真的鬼脸，左眼瞪得只剩眼白，右眼聚拢在一起，上下嘴唇反向拉扯，嘴巴大张，舌头伸老长。
吓得两个小娘子齐齐朝后倒仰，若不是身后有人，直接就滚下台阶了。
“宁函萩！”
一手扶稳一个同窗的杨飞飞，从后面走上前，对宁小啾怒目而视。
杨飞飞身材高挑，浓眉大眼，怒视一个人的时候，一种代表正义的英气感扑面而来。
确实也是，作为镇国将军府上的女郎，站出来就满是保家卫国的铮铮骨气。
她和来学闺秀技能的小娘子不一样，她来闺学，只去一个地方，御射场，她的枪法，连镇国将军都夸得了自己真传。
杨飞飞，是慧大长公主近年来唯一指点的将门之女。
坊间有传言，杨飞飞很可能是继慧大长公主娘子军人选。
自带正气的未来将军杨飞飞，就见不得宁函萩那股子掐尖要强的小家子气，往常嘴上不饶人说话尖酸，没惹到她头上也懒得搭理她，今儿个还把同窗吓得差点跌下台阶。
越发可恶了。
宁小啾反而对她很有好感。
她对身材健美的同性有很深的滤镜。
她并肩作战的小伙伴里，有两位女性。
都是这种高挑飒爽风风火火类型的，一个冰属性，一个空间异能，与她一起出生入死，是永远都能放心把后背托付的人，最后一次自爆时，她们也在那里，希望她们还活得好好的。
就算没能活下来，也肯定能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有吃有喝继续好好活着，和她一样。
宁小啾的脑子里，宁函萩的记忆已经模糊，杨飞飞她不认识，但不妨碍她主动搭话。
“叫我小啾呗，都是同学，那么生疏。”
宁小啾突如其来的自来熟，惊掉一众下巴。
还奇奇怪怪的小萩，呕！
又来这套，见着个比自家强的贵女，她就舔狗一样上赶着，越来越不要脸了。
宁陇雪第一个黑下脸，话里的嫌恶毫不掩饰，“宁二你若再犯贱，以后别说是安宁伯府的人，我也不是你妹妹，我丢不起那人。”
宁小啾突地转头，对她也做了个扭曲的鬼脸，“我今晚想丧志。”
“……你，哼，怕你？”
反应过来丧志后面的话，宁陇雪脸涨得通红，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可气的是她还是她堂姐。
此时正是各家贵女来学的时辰，片刻功夫门口就挤了七八个贵女。
宁函菲好面子，不想被人看笑话，努力保持云淡风轻和稀泥，“杨师姐，我们在这里堵着路了，先进学里再说吧，四妹、五妹、二姐，我们进去吧。”
杨飞飞对宁函菲印象不错，这个女子刚来几天已经被几位夫子点名夸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出色，让只会舞刀弄枪，一看诗词写字就想睡的将门之女有点心生艳羡。
“进去吧。”
杨飞飞很给宁函菲面子，瞪了宁小啾一眼，先带着两个说闲话的娘子一起进去了。
宁小啾落在最后，摸了摸鼻子，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和她做小伙伴，她也很无奈。
进学的热情好像被打击得低了一丢丢，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姑娘们进来，宁小啾还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