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的风带着血腥味。
林凡站在万邪窟外的黑松林里，看着远处那座被邪气笼罩的山窟，窟口的岩石泛着青黑色，隐约能看到上面挂满了扭曲的尸骨，风穿过骨缝，发出呜咽般的嘶吼，像无数冤魂在哭嚎。
“就是这儿了。”小金的火焰比往日更盛，赤金色的光芒在它周身流转，灵虚境巅峰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蛇纹教的老巢，五行阵盘的能量都被引到这儿了。”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五行阵盘的碎片，碎片在掌心剧烈颤动，发出灼热的温度，与万邪窟内的邪气遥相呼应。这些日子从风语滩一路北上，他沿途收拢了被蛇纹教迫害的修士，如今身后已跟着三十多位来自各地的武者，其中不乏灵虚境的强者。
“林兄，时辰到了。”人群中，望川城的秦文书手持长剑，昔日文弱的书生此刻眼神锐利如刀——他的家人在蛇纹教的水患中丧生，这趟是来复仇的。
林凡点头，将五行碎片按方位布成阵，碎片亮起的光芒在黑松林外形成一道防护罩，防止邪气外泄伤及无辜。“记住，蛇纹教的教徒被邪术控制，能唤醒神智的尽量留活口，为首的几个长老和教主，格杀勿论。”
众人齐声应和，兵器出鞘的声音在林中回荡，惊起一片乌鸦，黑沉沉的翅膀遮住了半边天。
万邪窟的入口比想象中更宽敞，像头巨兽张开的巨口，石壁上刻满了蛇形纹路，纹路中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刚踏入窟内，就听到一阵诡异的笛声，笛声尖锐，能扰乱修士的神魂。
“捂住耳朵！”林凡运转《阴阳诀》，五行灵力在体内形成屏障，护住神魂，“是‘摄魂笛’，蛇纹教用活人魂魄炼制的邪器！”
小金俯冲向前，火焰喷向笛声传来的方向，只听一声惨叫，笛声戛然而止。黑暗中冲出数十名教徒，他们双眼赤红，皮肤下隐约有蛇形阴影在游动，手里的弯刀泛着绿光，显然淬了剧毒。
“杀！”秦文书率先冲了上去，长剑带着悲愤的力量，一剑将为首的教徒劈成两半。教徒的尸体落地，竟化作一条黑色的毒蛇，被小金的火焰瞬间烧成灰烬。
林凡紧随其后，水月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青金色的流光，剑光所过之处，教徒身上的蛇形阴影发出凄厉的尖叫，纷纷溃散。他发现这些教徒体内的邪气与五行阵盘同源，便运转相克的灵力——遇水行邪祟用土克，遇火行邪祟用水灭，效率比单纯杀戮高了数倍。
深入窟内，邪气越来越浓郁，地面上开始出现大片的血池，池中游动着无数小蛇，蛇眼闪烁着红光，正是蛇纹教炼制邪器的“万蛇池”。池边的石台上，绑着十几个昏迷的百姓，他们的脖颈处插着细管，鲜血正顺着细管流入池内。
“住手！”一个灵虚境五品的修士怒吼着冲过去，却被池中的毒蛇喷出的毒雾缠住，瞬间倒地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黑色。
林凡眼疾手快，甩出冰魄神珠，寒气瞬间冻结毒雾，同时运转木行灵力，催生池边的藤蔓，将石台上的百姓拉到安全地带。“小金，烧了这池子！”
赤金色的火焰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万蛇池瞬间沸腾起来，毒蛇在火焰中发出绝望的嘶鸣，很快被烧成焦炭。血池里的液体被火焰蒸发，露出底下刻着的巨大蛇纹阵，阵眼处，三个黑袍长老正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将五行阵盘的能量注入阵中。
“你们找死！”为首的长老睁开眼，瞳孔竖成了蛇形，周身的邪气凝聚成一条巨蛇虚影，“五行献祭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唤醒蛇神，你们坏我大事！”
巨蛇虚影张开大嘴，喷出黑色的毒液，所过之处，岩石都被腐蚀出坑洞。林凡将五行碎片抛向空中，碎片组成的防护罩挡住毒液，同时身形一闪，水月剑带着金行灵力的锐芒，直刺长老眉心。
“铛！”剑刃刺在长老的黑袍上，竟被弹开，黑袍上的蛇纹亮起红光，形成一道坚固的护盾。另两位长老趁机发难，一个引动风刃，一个操控土刺，前后夹击而来。
“一起上！”林凡大喊一声，身后的修士们立刻结成阵型，水火土三系灵力交织成网，挡住两位长老的攻击。他则抓住机会，运转阴阳二气，将金行灵力压缩到极致，剑尖泛起一点璀璨的光——这是《阴阳诀》中的“破邪式”，专破邪祟护盾。
“噗！”剑光穿透黑袍，没入为首长老的胸口，长老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鸣，体内的巨蛇虚影瞬间溃散，化作无数小蛇钻出他的七窍，却被小金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剩下的两位长老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秦文书和另几位修士缠住。秦文书的长剑上沾着蛇血，每一剑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终于在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后，刺穿了其中一位长老的喉咙。
最后一位长老被林凡的五行灵力困住，看着同伴的尸体，眼中露出恐惧：“蛇神不会放过你们的！它已经醒了……”
话音未落，整个万邪窟突然剧烈震动，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股比长老们强悍百倍的邪气冲天而起，窟顶的岩石纷纷坠落，砸得人东倒西歪。
“是蛇神！”幸存的长老狂笑起来，“它醒了！你们都得死！”
林凡没时间理会他，一剑斩下其头颅，抬头望向窟内深处——那里的黑暗中，一双灯笼大小的蛇眼亮了起来，猩红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窟，一条鳞片如铁甲的巨蛇正缓缓爬出，体长竟有数十丈，吐着分叉的信子，信子上滴落的毒液将地面腐蚀出一串串白烟。
“是上古异种‘幽冥蛇’，被蛇纹教用五行阵盘和活人献祭唤醒了！”林凡心中一沉，这蛇的气息已经达到了化灵境三品，比他高出两个境界。
幽冥蛇嘶吼一声，巨大的尾巴横扫而来，几位来不及躲闪的修士瞬间被拍成肉泥。小金怒吼着冲上去，赤金色的火焰喷在蛇鳞上，却只留下淡淡的焦痕，反而被蛇尾抽中，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
“小金！”林凡目眦欲裂，体内的五行灵力与阴阳二气疯狂运转，太极道佩在丹田内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将所有力量凝聚于剑上，整个人化作一道五色流光，迎着幽冥蛇的巨口冲了过去。
“以我之血，融五行力，破邪！”
他的精血顺着剑身流淌，与五色灵力融合，剑光暴涨到十丈长，如同开天辟地的巨刃，狠狠斩在幽冥蛇的七寸上。鳞片碎裂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幽冥蛇发出痛彻心扉的咆哮，巨大的身躯在洞窟内疯狂翻滚，撞塌了半边山壁。
林凡被蛇躯甩飞出去，重重撞在岩石上，喉头涌上腥甜，强行咽下。他看到幽冥蛇的七寸处裂开一道血口，却没伤到要害，反而彻底激怒了它。
“得用阵盘碎片！”他想起五行阵盘能引动幽冥蛇，或许也能克制它。他忍着剧痛，将五行碎片抛向空中，同时对身后的修士们喊道：“注入你们的灵力！”
三十多位修士齐齐出手，各种属性的灵力注入碎片，碎片组成的五行阵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五行牢笼，将幽冥蛇困在中央。牢笼的光芒不断收缩，幽冥蛇在里面疯狂挣扎，鳞片被光芒灼烧得滋滋作响，发出绝望的嘶吼。
“就是现在！”林凡祭出破妄镜，镜面的光芒照向幽冥蛇的血口，镜光中浮现出无数被它吞噬的冤魂，冤魂们发出凄厉的控诉，竟暂时压制住了幽冥蛇的凶性。
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再次化作五色流光，一剑刺入幽冥蛇的血口，将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这一剑，不仅有五行之力，还有他一路走来守护的无数生灵的信念，带着对邪祟的决绝，对苍生的守护。
幽冥蛇的身躯猛地僵住，巨大的蛇眼渐渐失去光泽，体内的邪气被五行灵力与破妄镜的光芒彻底净化，庞大的身躯一点点化作飞灰，融入洞窟的尘埃中。
万邪窟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修士们粗重的喘息声和岩壁滴水的声音。林凡瘫坐在地上，看着掌心的破妄镜，镜面映出他苍白却坚定的脸。小金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靠在他身边，翅膀轻轻蹭着他的手臂。
秦文书捂着流血的手臂，走到他面前，对着他深深一揖：“林兄，多谢。”
其他幸存的修士也纷纷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他们知道，这场胜利，是林凡用命换来的。
林凡笑了笑，咳出一口血沫：“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守住了。”
他望向窟外，天光正从崩塌的山壁照进来，驱散了黑暗，带着清新的空气。远处的黑松林在阳光下泛着绿色的光芒，像极了他一路走来守护的那些土地——冰封城的雪正在融化，望川城的桃花开得正好，稻城的秧苗已经长高，竹海的新竹破土而出，焰山的岩浆冷却成了肥沃的土地，风语滩的渔民又能出海打渔了。
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太极道佩旋转得越来越快，五行之力与阴阳二气彻底融合，一股全新的、圆融的力量正在诞生——那是化灵境的气息。
“我们……回家吧。”林凡扶着小金站起身，朝着窟外的天光走去。身后的修士们互相搀扶着跟上，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被拉得很长，像一串坚定的符号，刻在这片曾被邪祟侵扰，如今重归安宁的土地上。
万邪窟的废墟在风中渐渐沉寂，但那些为守护而战的故事，会像黑松林的种子，在岁月中生根发芽，流传下去。而林凡知道，他的路还没走完，这人间的烟火，需要更多人来守护，他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每一寸土地都沐浴在阳光下，再无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