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山的空气是烫的。
林凡牵着雪狼站在山脚下时,裤脚的布料已被热浪烤得发脆。远处的火山口正喷吐着浓烟,赤红色的岩浆顺着山坡蜿蜒而下,在山坳里积成一个个小型熔池,蒸腾的热气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连光线都像是被烤化的蜜糖。
“这地方……比焚天谷还热。”小金从林凡怀里探出头,翅膀上的火焰被热浪逼得缩成了小小的火苗,“火山灰里有邪气,和之前的五行阵盘是一路的。”
山脚下的“焰水村”已是半废弃状态,多数房屋的屋顶被火山灰压塌,只剩下几户舍不得离开的老人,守着自家的陶窑——焰水村的陶器以耐高温着称,用的正是焰山特有的耐火黏土。
“后生,快往北边躲躲吧。”一个正在修补陶窑的老者抬起头,满脸皱纹被烟灰染得发黑,“这山最近天天喷岩浆,昨晚还从地里钻出些火虫子,把王寡妇家的柴房都烧没了!”
“火虫子?”林凡追问。老者说,那些虫子通体赤红,像小拇指粗的火炭,爬过的地方会留下焦黑的痕迹,而且不怕水,只有用村里的老陶瓮才能困住。
林凡跟着老者来到王寡妇家,柴房的废墟还在冒烟,地上散落着几片烧焦的陶片,陶片上有细密的齿痕。他捡起一片陶片,指尖刚触到,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邪气——和之前“坎、艮、震”阵盘的邪气同源,只是更加暴烈。
“是‘离’字阵盘。”林凡将陶片捏碎,黑色的粉末在掌心灼烧,“离属火,阵眼多半在火山口附近,那些火虫子是阵盘催生的邪物。”
老者听得直咋舌:“难怪烧不尽!前阵子有个穿红袍的怪人在火山口转了几天,说要‘借’咱村的镇窑土,被我骂走了,现在想来……”
“镇窑土?”
“就是陶窑底下的老黏土,烧了百年都不裂,能镇住火气。”老者领着林凡来到村西头的老窑,窑底的黏土泛着深紫色,摸上去竟带着凉意,与周围的酷热格格不入,“怪人要的就是这个。”
林凡蹲下身,指尖按在镇窑土上,土行灵力探入深处,果然感觉到股纯净的克火之力。他心中有了计较:“老伯,能不能借些镇窑土给我?”
老者爽快答应:“只要能除了那些火虫子,别说借,全给你都行!”
村民们帮忙装了满满两袋镇窑土,林凡将一袋交给小金:“你带着土从侧翼绕到火山口,用土压制岩浆,别让它往村里流。”又对雪狼道,“你守在村口,防止火虫子窜出来。”
自己则扛着另一袋镇窑土,顺着被岩浆烧硬的山路往火山口爬。越往上走,热浪越烈,岩石烫得能烤熟鸡蛋,火山灰落在头上,像撒了把滚烫的沙子。他运转水行灵力在体表凝成层水膜,水汽蒸腾间,才勉强抵挡住灼人的高温。
火山口是个巨大的漏斗形凹地,底部翻滚着赤红色的岩浆,中央的巨石上刻着个巨大的“离”字,字缝里流淌着岩浆,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气。数十只火虫子正围着巨石爬行,每爬过一圈,“离”字就亮一分,岩浆的水位也随之上涨一分。
“果然在这里。”林凡将镇窑土倒在地上,运转土行灵力,紫色黏土立刻化作无数土刺,刺向火虫子。火虫子被黏土缠住,发出“滋滋”的惨叫,很快就被闷死在黏土里。
就在这时,巨石突然炸开,一个身披红袍的怪人从岩浆中升起,他的皮肤像烧红的铁块,手里握着柄火焰长矛,正是老者说的那个黑衣人。“又是你坏我好事!”怪人嘶吼着,长矛带着熊熊烈火刺向林凡。
林凡侧身躲过,水月剑出鞘,青金色的罡气与火焰碰撞,激起漫天火星。他发现这怪人的力量比之前的水獭怪强得多,而且能操控岩浆,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五行阵盘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启动,你拦不住的!”怪人狂笑,岩浆突然化作无数火蛇,从四面八方涌来。
林凡将剩余的镇窑土全部祭出,紫色黏土在他身前化作一面巨盾,挡住火蛇的攻击。同时运转《阴阳诀》,五行灵力在体内急速流转,金、木、水、火、土五色光芒交织成网,朝着怪人罩去。
“不可能!你怎么会五行归一?”怪人脸上露出惊恐,火焰长矛瞬间溃散。
林凡没给他挣扎的机会,五行之网收紧,将怪人死死困住。小金的声音从火山口边缘传来:“林凡,我把岩浆引向山后的深谷了!”
“好!”林凡加大灵力输出,五行之网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将怪人体内的邪气彻底净化。怪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在岩浆中,那块刻着“离”字的巨石也随之崩裂,沉入岩浆池底。
火山口的岩浆渐渐平息,不再往外喷涌,空气中的邪气也消散无踪。林凡瘫坐在火山口边缘,看着岩浆池里重新凝结的黑色岩石,长长舒了口气。小金飞过来,翅膀上沾着火山灰,递给他一个野果:“快吃点,补充力气。”
回到焰水村时,村民们正在清理火山灰。老者拉着林凡的手,非要把镇窑土的秘方传给他:“这土除了烧陶,还能炼兵器,先生是大好人,该得这宝贝。”
林凡婉拒了,只收下了一捧镇窑土作为纪念。他知道,这焰山的火不再是灾,以后会成为村民们烧制陶器的好帮手,就像冰封城的雪、望川城的水、稻城的田、竹海的风一样,回归它们本该有的样子。
离开焰山时,夕阳正将火山染成金红色,新凝结的岩石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林凡回头望了眼那片曾经肆虐的岩浆地,如今已渐渐冷却,裂缝中甚至冒出了几株顽强的小草。
“接下来去哪?”小金趴在他肩头,舔着爪子上的火山灰。
林凡望向南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格外干净:“去风语滩,听说那里的渔民最近总被怪风卷走渔船,多半是最后一个‘巽’字阵盘在作祟。”
雪狼长嚎一声,四蹄踏过冷却的火山岩,朝着南方奔去。身后的焰山越来越远,热浪渐渐被海风的咸味取代。林凡握紧了手中的镇窑土,掌心的温度与“坤”字鳞片的暖意交织,他知道,五行阵盘的最后一环,很快就要解开了。而那些隐藏在阵盘背后的阴谋,也该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