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指尖还残留着影像水晶的凉意,那张她站在讲台上的侧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蒙面人指尖划过她脸庞的画面像一根细针,扎在神经末梢。她站在天文塔顶层的石阶前,夜风掀动长袍下摆,却没有吹乱她眼中的决意。
斯内普跟在她身后半步,左臂的魔力绷带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金纹。他没有问她要去哪里,只是默默抽出魔杖,扫过塔门四周的符文锁。一声轻响,石门向内滑开。
“我要刻下宣言。”佩妮走进塔顶空旷的平台,声音不高,却穿透夜风,“他们想用我们的名字做刀,那就让所有人看清——这名字到底代表什么。”
斯内普抬眼看向她,黑眸深处掠过一丝波动。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两人同时抬手,魔杖交叠,咒语低吟而出。金色的光流从杖尖涌出,在石壁上缓缓延展,字迹一笔一划浮现:“以心为契,以法为纲,共启新世。”这是他们共同研习多日的联合咒文,融合了契约魔法与防御结界,既是誓言,也是屏障。
魔力交织成网,光纹如脉搏般跳动。就在最后一笔即将闭合时,石壁上的金光骤然一颤,颜色由暖转暗,继而迸出猩红。原本庄重的咒文扭曲变形,字迹崩解重组,赫然显现出九个污秽大字:“斯内普与泥巴种苟且”,下方还浮现出扭曲的图腾,像是某种恶意的烙印。
佩妮瞳孔一缩,立刻将魔杖插入咒文中心。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掌心贴上石壁,强行压制那股外来的篡改魔力。她的指尖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波动,像是埋藏已久的陷阱终于被触发。
“不是临时施法。”她低声说,“这咒文被提前植入,等的就是这一刻。”
斯内普眼神一沉,迅速扫视四周。他在石壁边缘发现一道极细的裂痕,内里嵌着一颗几乎看不见的黑色晶粒。他用魔杖轻轻一挑,晶粒脱落,落地即碎。
“监视咒核。”他将残渣收入小瓶,“有人在等我们留下痕迹。”
佩妮冷笑一声,从魔囊中取出一块透明水晶,压在石壁残留的魔力波纹上。水晶内部迅速浮现出数据流,记录下篡改过程的反向轨迹。
“他们想让我们背负羞辱,可忘了——”她收起水晶,目光冷冽,“我们留下的每一道咒文,都能反向追踪。”
***
清晨的礼堂弥漫着面包与南瓜汁的气息。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坐在长桌旁,翻看着刚送来的《预言家日报》。起初是窃窃私语,随后是惊愕的抽气声,最后整片区域陷入一片死寂。
佩妮走进礼堂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人低头避开,有人死死盯着报纸,还有人掩嘴低语。她径直走向斯内普常坐的角落,途中一名学生不小心将报纸掉落,正面朝上——头版赫然是塔楼的模糊照片,拍摄角度刻意压低,斯内普身形前倾,她靠墙而立,画面极具误导性。标题猩红刺目:“斯内普与泥巴种苟且!霍格沃茨最耻辱的背叛!”
她弯腰捡起报纸,指尖在照片边缘轻轻一划。系统残留的知识转化模块自动启动,光影轨迹分析在意识中展开。她立刻发现异常:拍摄位置位于钟楼第三扇窗,那个区域昨夜并无值守记录,且镜头避开了所有魔力检测符文的覆盖范围。
这不是记者,是预谋。
她将报纸折起,走向校长办公室。斯内普已在门口等候,黑袍笔挺,面容冷峻。他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报纸上。
“你打算怎么做?”
“让他们查。”她说,“或者,我来。”
办公室门自动开启。邓布利多坐在书桌后,手中握着一份相同的报纸,神情凝重。凤凰福克斯安静地栖在架上,羽毛微微颤动。
“佩妮小姐,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放下报纸,“这份报道已经传遍魔法界。魔法部刚刚来信,要求我们说明情况。”
佩妮没有寒暄,直接从魔囊中取出记忆水晶,甩在桌面上。水晶落地即亮,投射出昨夜塔楼的真实画面:两人并肩施法,魔力交织成网,咒文完整运行,全程无任何亲密举动。画面最后定格在石壁被篡改的瞬间,红光炸裂。
“这是我们真正做的事。”她说,“而这张报纸上的照片,拍摄角度避开了所有监控符文,只可能来自钟楼第三扇窗——一个本不该有人进入的地方。”
邓布利多沉默地看着水晶回放,手指轻敲桌面。片刻后,他点头:“我会下令彻查钟楼区域。”
“不只是钟楼。”佩妮盯着他,“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构陷。他们知道我们会去塔楼,知道我们会使用联合咒文,甚至知道如何篡改魔力印记。这不是外人能做到的。”
斯内普站在她身后,袖中手指微微收紧。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已说明一切——他在等一个名字。
邓布利多缓缓起身:“目前,我只能保证校方会进行内部调查。”
“那就够了。”佩妮收回水晶,转身走向门口,“等他们发现偷拍者是谁,自然会明白——我们不怕见光。”
斯内普跟在她身后走出办公室。走廊空旷,脚步声回荡。他忽然停下,从长袍内袋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塞进袖中暗袋。
佩妮察觉到他的动作,侧头看他:“你在准备什么?”
“母亲留下的药典。”他声音低沉,“如果有人复刻了家族配方,我必须确认源头。”
她盯着他片刻,忽然伸手按住他未受伤的那只手:“别一个人去。”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抽回手,目光望向走廊尽头的魔药办公室方向。
***
当天下午,礼堂的议论仍未平息。有学生在偷偷传阅报纸的复印件,有人在小声讨论“泥巴种”是否真的玷污了斯莱特林的荣誉。佩妮坐在高台边缘,手中拿着一份新整理的名单——五位资深教授的支持争取进度仍为零。
她知道,这一波舆论不会轻易退去。
傍晚时分,一只灰褐色的猫头鹰飞入大厅,爪中抓着一封火漆信。它直奔佩妮而来,将信丢在她膝上后迅速离去。
她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空白纸。但她指尖一触,纸面立刻浮现出几行细小的字迹:“钟楼守夜人昨夜未到岗。接班者称,见一麻瓜男子持校长印章通行。”
佩妮眼神一凛。
她立刻起身,穿过走廊,直奔档案室。斯内普的药典查阅需要时间,但她可以先锁定那个闯入者。
档案室的管理员正在整理昨日的出入记录。她走过去,将信纸放在桌上:“我要查昨夜钟楼区域的通行日志。”
管理员犹豫了一下:“这属于高级权限……”
“用我的名字。”她说,“佩妮·伊万斯。如果有人质疑,让他们去找邓布利多。”
管理员最终点头,翻开厚重的日志册。她手指滑过一行记录,停住:“昨夜二十三点十四分,托比亚·斯内普持临时通行令进入钟楼区域,由守夜人签字放行。”
佩妮盯着那行字,指尖缓缓收紧。
她转身离开档案室,穿过庭院,走向魔药办公室。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只见斯内普正站在工作台前,手中握着一支细长的银针,正在测试某种药剂的反应。
他抬头看她,眼神微动。
“你查到了?”他问。
她将日志记录的抄本放在桌上:“你父亲,昨晚进了钟楼。”
斯内普握着银针的手顿住,药液在试管中微微晃动。
“他知道你会来。”佩妮盯着他,“他们不是临时起意。这是一场早就布置好的局——用你的名字,用我们的关系,用一切能摧毁我们的东西。”
斯内普缓缓放下银针,将那支未完成的药剂推到一旁。
他从抽屉中取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快速写下几个魔药成分,折叠后塞进内袋。
“我得去禁林。”他说,“母亲的药典里提过一种根茎,能检测血缘复刻的痕迹。”
佩妮站在原地,没有阻止。
她知道他不会听。
他走到门边,手扶上门框,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冷硬。
“别跟来。”他说完,推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