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的余音还在耳边回荡,佩妮的手掌紧攥着斯内普的手腕,两人一同跌入光门后的空间。她的脚刚踩上悬浮平台,便立刻察觉到脚下镜面的微颤——这不是完整的稳定结构,有一处反射节点已经偏移。
斯内普踉跄一步,靠在一根藤蔓缠绕的石柱上,呼吸急促。他右臂垂落,指尖微微抽动,那瓶被替换的药剂带来的压制感仍在侵蚀他的魔力通路。戒指的温度忽冷忽热,像是信号不良的导线。
佩妮迅速从手袋中取出透明小管,掀开他袖口,在脉络交汇处抹上解耦剂。淡蓝光芒渗入皮肤,斯内普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手指终于能重新握住魔杖。
“还能施法?”她低声问。
他点头,目光扫过四周。空中花园静得异常,十三道符文本该均匀分布于廊柱与藤架之间,此刻却有两处黯淡无光,仿佛被什么遮蔽了能量流转。
三道黑影紧随其后跃出光门,落地时动作整齐划一。他们没有立即进攻,而是呈三角阵型散开,魔杖尖端低垂,显然在评估环境。
佩妮没等他们站稳。她纵身跃起,借力蹬上头顶倒悬的喷泉基座,双手快速结印。指节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密集,如同敲击琴键。随着最后一个手势完成,七道身影从不同角度的镜面中浮现,每一人都手持魔杖,吟诵着不同的咒语前缀。
一名追击者冷笑,举起魔杖念出“真视咒”。空气泛起波纹,其中五道幻影瞬间消散。
但就在他锁定本体位置的刹那,一道强光自上方镜面爆开。佩妮正倒挂在藤架底部,双脚勾住横梁,左手打出一道干扰闪光。那人本能抬臂遮挡,视线受阻的半秒内,斯内普已挥杖释放出一片灰雾。
那是特制磁粉混合魔力形成的遮蔽场。真视咒依赖清晰的能量轮廓识别真实目标,而磁粉悬浮在空中后,会扭曲所有魔力波动的形态,让探测类咒语失效。
“左侧!”佩妮喊。
斯内普旋身,魔杖划出弧线,将剩余磁粉引向另两名敌人所在区域。灰雾弥漫,三人彼此失去视觉联系。
机会只有一次。
佩妮落地翻滚,避开一道横扫而来的赤色光束。她顺势滑至中央平台,指尖触地,默念系统转化过的阵法指令。地面十三道符文同时亮起,残缺的那一处也被临时补全——她用情侣戒指的契约之力作为临时能源输入。
镜像空间开始运作。
下一瞬,整个花园仿佛分裂成无数层叠画面。廊柱重复延伸,藤蔓交错生长,每一块镜面都映出不同的战斗片段。有的画面里佩妮正在施放护盾,有的则显示她已被击倒,甚至还有她主动投降的影像。
追击者们陷入迟疑。他们无法判断哪一个是真实的战况。
其中一人怒吼一声,挥杖砸向最近的镜面。玻璃碎裂,可碎片并未落地,反而悬浮空中,继续反射出新的场景。更多的幻象由此滋生,像病毒般扩散。
斯内普抓住这一刻的混乱,从怀中掏出一支羽毛笔。这不是普通书写工具,而是他早年改造过的施法媒介。他咬破指尖,将血涂在笔杆上,低声念出一段变形咒。
羽毛膨胀、伸展,化作一只火鸟腾空而起。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浓缩魔力构成的追踪型攻击咒具。第一只飞向南侧敌人,扑在其肩头燃烧。那人惨叫一声,魔杖脱手。
第二只火鸟紧随其后,直取东侧目标。对方勉强举盾,却被冲击力撞退数步,后背狠狠撞上断裂的镜台边缘。
最后一人站在高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他从腰间抽出一条漆黑锁链,甩手抛出。锁链在空中延展,如活物般缠住两根支撑藤架,随即猛然收紧——整片区域的镜面结构发出刺耳的崩裂声。
佩妮感到脚下震动。这片平台即将塌陷。
“别让他切断节点!”她大喊。
斯内普抬手,将最后一支羽毛投入火焰之中。第三只火鸟成型时体积更大,双翼展开几乎覆盖半个天空。但它没有立刻出击,而是盘旋在两人头顶,等待指令。
佩妮闭眼,通过系统界面调出花园深处的数据流。那里沉睡着一组未激活的防御机制——她曾在某次实验中植入的灵性藤蔓,只要接收到古蛇语口令,便会苏醒并执行守护任务。
她张口,吐出三个短促音节。
远处黑暗中,泥土翻动。粗壮的藤条破土而出,表面浮现出暗绿色纹路,迅速爬向黑焰锁链的锚定点。它们缠绕上去,与锁链角力,阻止其进一步收紧。
“现在!”她睁开眼。
两人背靠背站立,魔杖同时举起。
“万弹齐发——燃羽形态!”
咒语出口的瞬间,火鸟振翅俯冲,分裂成数十只小型火焰生物,每一只都锁定敌人的关节与武器部位。这不是致命攻击,而是精准打击行动能力的设计。
南侧两人接连中招,膝盖与手腕被灼烧,跪倒在地。束缚藤蔓自动缠上他们的身体,将其牢牢固定。
最后一名敌人怒吼着跃起闪避,却不料脚下的镜面早已因结构损伤变得脆弱。他踩中的那一块突然断裂,整个人失去平衡,向下坠去。
云层翻涌,吞没了他的身影。
花园骤然安静。
佩妮喘息着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维持这么大范围的镜像系统对精神负荷极大,再加上持续调动契约能量为斯内普稳定状态,她的指尖已经开始发麻。
斯内普扶着石柱缓缓走来,脸上毫无放松之色。他盯着云层下方,似乎在确认是否有反击迹象。
“走了。”他说。
佩妮点头,伸手召回悬浮在空中的火鸟残余能量。它缩小成一点火星,落入她的掌心,熄灭。
系统界面无声浮现:【威慑力达成,纯血之影主力部队已撤离现实追踪路线】。
她来不及细看奖励内容,只觉一阵眩晕袭来。刚才强行透支魔力,现在反噬开始显现。她靠着柱子坐下,手指不自觉地按住太阳穴。
斯内普蹲下身,检查她的状况。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腕,探查魔力流动。片刻后,他从药包里取出一颗深褐色药丸,递给她。
“缓释剂,能撑三十分钟。”
她接过吞下,苦味在舌尖蔓延。
“你怎么样?”她问。
“还能动。”他说,“但不宜久留。”
她明白他的意思。这个空间虽隐蔽,但一旦被标记坐标,就不再是安全区。更何况,刚才那场战斗释放的能量波动太过明显,迟早会引起外界注意。
她尝试启动转移程序,手指在空中轻点,调出折叠教学空间的操作界面。可系统响应迟钝,进度条卡在百分之六十不动。
“干扰还没完全清除。”她皱眉,“神经耦合抑制剂的影响仍在残留。”
斯内普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戒指再次亮起微光,这一次是他主动引导魔力回流,试图帮她打通堵塞的经络。
暖流缓缓注入,佩妮感觉头脑清明了些。她重新尝试操作,进度条终于继续上升。
“快了。”她说。
就在此时,斯内普猛地抬头。
佩妮也察觉到了——云层边缘,一道细微的反光掠过。
不是阳光折射。
那是金属表面反射出的冷光,极短暂,一闪即逝。
她立刻掐断转移程序,抓起魔杖。斯内普已经站起身,挡在她前方,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方向。
风从断裂的镜台缝隙吹进来,卷起几片焦黑的藤叶。
远处天际微亮,晨曦初露。
斯内普的魔杖尖端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