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桌上的专线电话急促响起。
旅长!电话!可能是总部下达作战命令!参谋长连忙提醒。
旅长一把抓起听筒:首长!是不是批准我们出击?七七二团和七七一团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通话另一端传来首长沉稳的声音:
谁允许你们阻击日军了?严禁对前往平安县的日军部队采取任何行动!
旅长顿时愣住。
首长真要坐视日军攻占平安县?这不符合常理啊。
你这毛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电话里传来首长严厉的斥责。
现在我命令:立即抽调七七二团和七七一团南下河源县,阻止外出日军回援,同时配合友军攻打河源县城!
什么?
旅长完全懵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他措手不及。
下意识回道:
首长,河源县虽然守备削弱,但毕竟不是平安小城,以我军目前的实力......
执行命令!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电话里随即传来忙音。
显然首长已经挂断。
全程旁听的参谋长满脸困惑地看着旅长。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执行首长命令!但愿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旅长握紧拳头。
尽管满心疑虑,军令不可违抗。
很快。
七七一团与七七二团正朝河源县方向挺进。
为统一调度,
指挥官将指挥所前移至作战部队侧翼。
程团长,你的任务是协同友军在三十分钟内攻占日军据点!
时间太紧?
这是上级的死命令!超时未完成,军法从事!
指挥官不容置疑地切断通话。
作战参谋迅速铺开军事地图。
您看,通往河源县需突破三道防线,每道都有日军重兵把守。
即便突破外围,最后还要面对城墙屏障!
听完汇报,
方才果断的指挥官陷入迟疑。
确实棘手。
现有兵力即便翻倍也难以攻克。
此刻连他都产生疑虑:
这般作战方案当真可行?
正犹疑间,
哨兵匆忙跑来报告:
首长!快看天上!
指挥官刚要训斥,
天际骤然传来熟悉的轰鸣。
那是战机划破长空的声音。
他急忙举起望远镜。
月光下,隐约可见钢铁战鹰的轮廓。
河源县方向传来飞机的呼啸。
是总部支援的空军!作战参谋激动喊道。
老旅长目光炯炯,攥紧拳头:是我们的战机!
此刻,他终于领悟了总部的战略意图。
......
同一时刻,宪兵队长中村伊春收到八路军动向的情报。
他冷笑着对身旁的郑谦一嘲讽道:
这群泥腿子简直找死!竟敢挑衅皇军威严!
郑谦一躬着身,恭敬回应:
中村队长,八路或许意在声东击西。
他们调集了数个主力团,而县城仅驻有皇协军一个团和二十旅团余部,兵力恐有不足。
中村伊春不以为意,反倒拍拍他的肩:
郑君,你是帝国的盟友,相信你能守住河源。
外围防线交给你们了,放心,皇军早有准备,就算再来一个师也休想突破!
郑谦一暗自咬牙,心知这是让伪军当替死鬼,却只能答道:
为大东亚共荣,属下万死不辞。
他清楚八路兵力不足以突破日军防线,即便混成旅反水也无济于事。
看来得另寻出路......
正欲离开时,
一名日军士兵慌忙闯入,顾不得礼节急报:
中村队长!敌机来袭!
纳尼?!
哐当!中村猛然站起,军刀跌落在地。
他们的空军不是在大阳山吗?!他失声惊呼。
士兵慌忙报告:
情况不明!但前线传来消息,敌机已摧毁一座碉堡,正朝县城逼近!
话音未落,
天空传来震耳欲聋的引擎声。
中村伊春面如土色,嘶吼道:撤退!全员撤退!
说罢第一个冲向门外。
夜空中,战机如黑影掠过县城,在城南区域投下数枚炸弹。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瞬间撕碎夜幕,接二连三的爆响震撼四野。
熊熊烈火染红天际,火蛇肆意吞噬着夜空。
八嘎!那是军火库!中村伊春望着冲天火光咆哮:全员出动!立即灭火!
整座县城陷入混乱。
日军、伪军、平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空袭惊得四散奔逃。
完成任务的战机在半空划出优美弧线,轰鸣声逐渐消散在远方。
马上向司令部报告!中村伊春怒吼着,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弹药箱,冲着木然的郑谦一咆哮:全城戒严!敌军随时会发起突袭!
郑谦一仿佛置身梦境,视线凝固在远方的天际线上。
他耳边似乎捕捉到云层间飘来的奇异回响——
这是...龙啸?
中村伊春的皮靴已经狠狠踹在他后腰上。
蠢货!还不去部署防御!你这头没用的 废物!
郑谦一踉跄着扶住墙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多年压抑的屈辱化作喉间的硬块,令他几乎窒息。
最终他只是沉默地弓着背,消失在尘土飞扬的街角。
......
第一军司令部里,电话被狠狠摔在桌上。
八嘎!莜冢义男太阳穴突突直跳,八路怎么可能有空中支援?
元太郎迟疑道:可是将军,您之前指示...
莜冢义男粗暴地打断他,抓起话筒下令:命令第二十旅团火速回援!河源县正在遭受空袭!
崎岖山路上,日军部队接到急电,慌忙调头向县城疾驰。
大阳山根据地,林逸读完电报,眼底闪过胜券在握的光芒。
鱼咬钩了。
当初向首长汇报作战方案时,他就留了后手。
若日军果真偷袭平安县城,我军便可直取河源。
现在这步暗棋派上用场了。
鬼子的行动轨迹不难揣测——主力被牵制在大阳山,接到风声必然趁虚而入。
但八路军在晋西北布下的可不只林逸这一枚棋子。
整个一二九师早已严阵以待。
总部等待的,正是敌人的这一步棋。
如今,猎物入网了。
嘿!团长!鬼子撤往河源了,咱县城安全啦!和尚抹了把汗。
先前得知日军意图时,他后背都湿透了。
林逸却轻笑道:谁说我要放他们回去?
和尚愣住了。
只听林逸继续下令:马上联络新一团、独立团、新二团,分兵截击鬼子二十旅团。
有疑问让他们找旅长!
和尚急了:这太冒险了吧?万一鬼子不退反进...
林逸笃定道:他们舍不得河源。
两个县城孰轻孰重,他们比谁都清楚。
可要是...和尚抓着脑袋,咱根据地丢了咋办?
胜利只会属于我们。
林逸摆手,执行命令!
和尚咽下疑问,连忙让报务员发电。
......
独立团指挥部,李云龙盯着电报,目光在地图上河源、大阳山、平安三地间游移。
他露齿一笑:老赵,看见没?林逸又要发财了。
赵刚满脸疑惑。
他正犹豫是否请示旅部,闻言反问:这和林逸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负责阻击援军吗?
李云龙咂嘴:你还没看明白?总部打河源,咱们卡住增援,鬼子急不急?
当然急!
这一急会怎样?
肯定从别处调兵回防。
赵刚答道。
那你瞧——李云龙指尖点着地图,离河源最近的鬼子在哪?
赵刚的视线在地图上移动,最终停在正太铁路的位置。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李,你是说鬼子会把进攻大阳山的主力撤回去?”
“所以说你们这些读书人打仗就是欠缺火候。
”老李调整了下盘坐的姿势,继续道。
“既然想通了,老赵,去下达命令吧,咱们再帮林逸那小子干一票。
啧,这笔账怎么算都是我们亏啊?”
赵刚深深吐了口气。
思绪翻腾不息。
他终于看清了整个局势。
突然,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他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林逸牢牢算计着。
幸好林逸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赵刚心里掠过一丝庆幸。
他看了看老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转身去布置作战任务了。
与此同时,新一团和新二团也接到了命令。
各部快速调动兵力,阻击日军回援部队。
而日军这边——
面对突如其来的拦截,他们只能命令正太铁路守军死守阵地。
除非他们打算放弃河源县。
这显然是莜冢义男无法容忍的。
于是——
在莜冢义男又一次暴怒之后——
大阳山前线的井口佐佐木收到了电报。
“井口联队长阁下,莜冢将军命令部队立即撤退!”
什么?!
井口佐佐木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部队正在不惜代价全力进攻,只为拖住敌军。
他本想在收复平安县城后松一口气。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撤退令。
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莜冢义男疯了。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他厉声质问通讯兵。
通讯兵同样迷惑不解,只能将疑问上报。
很快,回复传来。
看到内容时,通讯兵差点瘫软在地。
井口佐佐木死死盯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莜冢将军说……河源县正遭受敌军进攻,二十旅团途中遭遇顽强阻击,河源县防备空虚,正太铁路守军必须全部回防!”
井口佐佐木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话。
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这意味着——
他们不仅丢了金矿,连正太铁路也保不住了。
“八嘎!可恶!”
他抽出军刀,疯狂挥舞着发泄怒火。
片刻后,他强压下情绪。
咬牙下令:“留一个大队断后,其余部队立即向河源县进发!”
“是!”
副官苦涩地应道。
清晨八点,战局突变。
曙光初现,东方泛起鱼肚白。
金色的阳光洒在大阳山的山脊上。
山顶的战士们凝望着敌营方向。
和尚突然瞪大眼睛,激动地喊道:
“团长!鬼子撤了!鬼子跑了!”
林逸缓缓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站起身,阳光映照在他挺拔的身影上。
环视一圈疲惫却坚毅的战士们,林逸高声喝道:
“弟兄们!被这帮畜生折腾了一整夜,现在该轮到我们出口恶气了!”
“抄家伙!跟我上!”
“杀——”
震天的怒吼响彻云霄。
“冲啊!”
“干掉小鬼子!”
林逸一马当先,率领战士们如猛虎般扑向敌军阵地。
负责断后的小野寺拔出军刀,面目狰狞地嘶吼:
“突击!消灭这些中国人!”
枪声炸响!
战斗在刹那间打响。
弹雨倾泻,硝烟翻滚。
伤亡过半的小野寺部队士气涣散,在林逸部队的强势进攻下不断后撤。
和尚一个箭步上前,红缨枪径直刺穿小野寺胸膛。
枪声停息,战场上仅剩八路军战士挺立的身姿。
遍地横陈着日寇尸体,血腥味与焦烟味交织弥漫。
林逸果断下令:
立即清理战场!随后向正太铁路进发!
遵命!
战士们斗志昂扬,彻夜作战的倦意荡然无存。
林逸捡起一把雕饰樱花的精致军刀。
呵,来头不小。
他随手将军刀抛给身旁士兵:
带回指挥部。
部队短暂休整后迅速开赴正太铁路。
这条贯穿太行山的交通动脉,自1907年建成以来,就成为日军输送兵员物资的生命线。
过去日军重兵把守,八路军只能零敲碎打。
但此刻,局势已然逆转。
林逸率部成功夺取正太铁路大阳山段。
不仅控制主干线,连下方通往矿区的十五处支线也尽数掌握。
清扫战场时,发现日军仓皇撤退时遗弃大量物资。
报告团长,初步清点缴获步枪千余支,俘虏武装侨民数十人,手枪57把,轻机枪28挺,迫击炮38门,另有煤炭等矿石数千吨!
和尚前来汇报战果。
林逸略一颔首:物资全部转运。
那些武装侨民按战俘处置,落实优待政策,让他们和 好好。
明白!和尚笑着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