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微妙转变。
原本恐惧的人群开始驻足观望。好奇心压过了害怕。章文耀究竟干了什么,竟招来如此阵仗?
在场的媒体更是亢奋不已,镜头齐刷刷对准那几名蒙面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外籍警员束手无策,苏天汉则示意雷洛立即联系警署支援。他知道,差佬最快也要十五分钟才能赶到。
而这十五分钟,正是天养生完成计划的黄金时间。
“章文耀,你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别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只求留我一条活路。”
“只要能活下来,让我跪、让我爬,我都认了!”
章文耀双膝砸地,涕泪横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本就不是靠正道上位的人,靠着攀附洋人势力,才混成华人中屈指可数的高级警司。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什么警徽、纪律、誓言,统统抛到脑后。命都快没了,还谈什么脸面?
匪首天养生冷笑一声,眼神如刀。
“你说你得罪没得罪我们?”
“事先讲得清清楚楚,劫运钞车的一亿美金,大家五五分账。”
“你倒好,钱想独吞,连知情的兄弟都想灭口,一个不留。”
“我的东西,谁碰谁死。钱你拿了,人你杀了,章文耀,你说该怎么偿命?”
话音未落,四周一片哗然。
前日轰动全港的运钞车劫案,至今悬而未破,鬼佬们震怒之下,点名要苏天汉负责侦办,实则是想借机压他一头,顺便让章文耀立功升职。谁能想到,这桩惊天大案的主谋,竟是章文耀本人。
荒唐!
可笑!
这案子还能破?凶手就在警队高层坐着呢!
洋人们气得脸色发紫,盯着章文耀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当场毙了。就算这些匪徒不动手,他们也绝不会让章文耀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你章文耀刚坐上高位,为何如此疯狂?那么多油水丰厚的门路你不走,偏偏去抢运钞车?像极了一个穷疯了的街头混混,赌上身家性命只为一夜暴富。
你抢得到,花得掉吗?
洗得白吗?
廉政公署吃干饭的?
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够你蹲十年大牢了。
警务处处长约翰站在一旁,脸色铁青,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悔不当初,竟听信罗伯特的推荐,把章文耀扶上了高级警司的位置。关志雄刚出事,现在又来一个章文耀,简直是警队的耻辱。
他缓缓转头,目光如冰,直直射向身旁的罗伯特。
而罗伯特,早已面如死灰,恨不得当场消失。
他自己都在问自己,怎么接连遇上这种败类?
莫非真是运气背到家?
“这事完不了,”约翰咬牙切齿,“等处理完这个畜生,咱们再好好谈谈。”
“立刻联系飞虎队,他们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抵达?”
“绝不能让这帮暴徒再猖狂下去,否则我们香江警署的声誉全毁了!”
约翰压低声音怒吼,眼神如刀般锋利。
罗伯特早已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多言,擦了擦额头冷汗,急忙躲到一旁拨通电话。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清楚,这次彻底栽了。
明天头版会写什么?他几乎能看见——
香江警界丑闻!刚提拔的高级警司竟带头抢劫运钞车?
荒唐至极!
握着听筒的手都在颤,他在电话里咆哮:“你们进来后别管任何人质,直接开枪,把那群歹徒全部击毙!”
“章文耀?提他做什么!”
“少废话,那个混账也不用留,全都给我打倒!”
电话挂断后,他仍咬牙切齿地咒骂。
人质?谁在乎!
章文耀算哪门子人质,他恨不得自己掏枪送那家伙下地狱。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目光如针扎在他背上。
隔壁辖区的长官们面色阴沉,连宗主国派来的官员也在低声交谈,神情凝重。
罗伯特明白,自己的仕途到此为止了。
章文耀是他一手推上去的,一旦追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惊惧与愤怒交织,胸口如遭重击,突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软倒在地。
“不好,有人吐血晕倒了!”
“快!叫救护车,这是罗伯特副处长!”
“怎么回事?”
现场再次骚动起来。
可警队高层如约翰等人,却冷冷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甚至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若不是这蠢货力保章文耀上位,何至于闹出这等丑剧?
苏天汉冷眼旁观,内心几乎笑翻,脸上却一丝不露。
他是专业的。
雷洛凑近低语:“汉哥,罗伯特这下……”
苏天汉冷笑一声:“我早猜到了,章文耀这种废物,八成是被他推上来,想跟我对着干。”
“可惜啊,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人能蠢到抢运钞车吧?”
这话一点不假。
罗伯特若早知章文耀如此不堪,砸再多钱也不会把他捧上去。
这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
宴会厅内议论不断,气氛混乱。
而被劫匪挟持的章文耀,则恨不得当场消失。
此刻他心中悔恨万分。
若有来世,哪怕给他一座金山,他也绝不会勾结匪徒去动运钞车。
他心里清楚,这一回真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原以为凭着手中的权势和手段,对付几个亡命之徒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
几天来,他四处搜寻那伙劫匪的踪迹,目的只有一个——在身份暴露前,让所有知情人闭嘴。
可如今,不仅计划落空,他还被当众揪出,站在香江警政高层的眼皮底下,毫赤裸裸。
即便能逃过一死,往后也再无立足之地。
想到今后可能沦为笑柄,甚至永世不得翻身,他的喉咙一阵发紧。
“你们……竟敢……”
“我发誓,早晚要你们偿命。”
“**,到底为什么?”
章文耀脑子一片混乱,话语断续不成章法。
怒火早已烧尽理智。从今往后,别说晋升高级警司,恐怕连牢狱之灾都难逃。
更可怕的是,这一进去,或许就再也出不来了。
身为警署高层,本该维护法纪,他却勾结悍匪,图谋运钞车赃款。
这样的行径一旦公之于众,警队威信何存?
没人会容忍他继续逍遥法外。
意识到自己的下场,章文耀面色如纸,冷汗直流。
另一边,天养生根本不在乎这些弯弯绕绕。
他只记得苏天汉交代的每一个细节,现在,就是按剧本行事。
“啪!”一巴掌甩在脸上,干脆利落。
他目光如刀,声音低沉却充满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