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IcU 外的密码与点翠台上的裂痕
第一节 IcU 我的蝴蝶胎记
市一院 IcU 的探视窗口蒙着层薄薄的水汽，林浅用指尖擦掉一小块雾，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陆沉。他身上插着七八根管子，监护仪的绿线像条不安分的蛇，每跳一次，她的心就跟着揪紧一分。
「陆总凌晨又胃出血了。」张野站在她身后，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手里捏着份揉皱的病危通知书，「医生说他是应激性溃疡引发的多器官衰竭，再熬不过今晚……」
林浅的指尖停在玻璃上，冰凉的触感渗进皮肤。她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上周被顾明宇的刀划伤的，缝合时医生说再深半寸就伤到神经了。可此刻看着陆沉苍白如纸的脸，她突然觉得自己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顾明宇招了吗？」她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还没有。」张野递过来杯热咖啡，「但我们在他的保险箱里找到了这个。」
是个黑色 U 盘，外壳上刻着只蝴蝶，翅膀的纹路和顾明宇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林浅的指尖抚过冰凉的金属，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父亲的葬礼上，有个戴黑口罩的男人也戴着只蝴蝶形状的袖扣，当时她只当是巧合。
「技术部破解了吗？」
「正在试，」张野的目光落在 IcU 里，「陆总昏迷前说，这个 U 盘里有当年车祸的关键证据，还说密码是…… 你的生日。」
林浅的呼吸骤然停止。她的生日，陆沉怎么会知道？他们闪婚三个月，他连她喜欢吃甜豆花还是咸豆花都没问过。
「其实……」张野犹豫了一下，「陆总每年你生日那天都去你父亲的墓前，风雨无阻。」
这句话像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林浅心里。她转身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晨光正一点点爬上来，照亮了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 —— 那是她上周住院时，陆沉笨拙地从家里搬来的，说「病房里得有点生气」。
「我去趟技术部。」林浅握紧 U 盘，转身要走。
「林小姐！」张野突然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这是陆总昨晚攥在手里的，护士好不容易才取出来。」
是枚点翠羽毛，靛蓝色的，根部有个极小的「浅」字。林浅认得，这是她去年在苏州学工艺时，亲手染的第一片羽毛，后来弄丢了，没想到会在他手里。
IcU 里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林浅猛地回头，看见医生护士涌了进去，陆沉的手指在无意识地抽搐，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陆沉！」她的身音撞在玻璃上，碎成一片。
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睫毛颤了颤，指尖最终落在了胸口的位置 —— 那个口袋里，藏着她之前画的设计稿。
第二届 旧工作室的荧光密码
技术部的破解进度比预想中慢。林浅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反复摩挲着那片点翠羽毛，突然想起父亲生前的工作室。那里藏着他所有的设计手稿，或许能找到和 U 盘密码相关的线索。
下午三点，林浅站在城西那栋废弃的老楼前。铁锈斑驳的门牌上，「国栋珠宝设计工作室」的字迹已经模糊，墙角的野猫看见她，「喵」地叫了一声，正是她之前在公司楼下喂的那只三花猫。
「你怎么也来了？」林浅笑着蹲下身，从包里掏出猫粮。
猫咪蹭了蹭她的手心，突然转身往楼梯间跑，时不时回头看她，像是在带路。林浅跟着它上到三楼，推开通往工作室的门，灰尘在光柱里跳舞，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旧纸张的味道。
工作室的陈设和三年前一模一样。靠窗的画架上还摆着父亲没画完的设计稿，是支凤钗，点翠羽毛的位置用铅笔标着「浅浅的嫁妆」；墙角的保险柜半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张泛黄的全家福 —— 年轻的父亲抱着扎羊角辫的她，母亲站在旁边，头上戴着支蝴蝶点翠钗。
林浅的指尖抚过照片里母亲的笑容，眼眶突然热了。她记得母亲总说，那支蝴蝶钗是父亲用第一笔稿费给她买的，后来在车祸中弄丢了。
「喵 ——」三花猫突然跳上保险柜，爪子扒着里面的衬里。
林浅拉开衬里，发现夹层里藏着个牛皮笔记本，封面印着工作室的 logo。翻开的瞬间，她的呼吸漏了一拍 —— 里面是父亲的工作日记，最后几页记着关于「毒羽毛」的调查，还夹着张采购单，供货方写着「顾氏集团」，签字人是顾明宇的父亲。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展翅的凤凰，翅膀上写着串数字：。林浅的心脏猛地一跳 —— 这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日期，也是父亲出车祸的前一天。
她拿出手机对着符号拍照，突然发现数字下面有淡淡的荧光痕迹。跑到窗边借着阳光看，隐约能看到「陆沉」两个字，笔锋和父亲的截然不同，像是后来加上去的。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技术部打来的：「林小姐，U 盘破解了，但里面只有个加密文件夹，提示要扫描特定图案才能打开。」
林浅举起手机，将父亲画的凤凰符号对着摄像头。屏幕上跳出一行字：「验证通过，文件夹内容为： 监控录像片段。」
点开的瞬间，一段模糊的视频弹了出来。画面是在工作室门口，父亲和陆沉站在阴影里，似乎在争执什么。陆沉的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盒子，父亲指着里面的东西，情绪激动，最后挥手打翻了盒子，点翠羽毛撒了一地。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林浅反复播放最后几秒，突然注意到陆沉弯腰捡羽毛时，白衬衫的袖口沾着点红色 —— 那是父亲常用的矿物颜料，她小时候总偷着用它画指甲。
第三节 发布会前的毒邮件
「涅盘」系列发布会的前一天，林浅收到了封匿名邮件，发件人栏显示「一个知情者」。附件是段录音，点开的瞬间，她的血液几乎凝固。
「…… 那批点翠羽毛必须处理掉！」是顾明宇的声音，带着阴狠的笑意，「陆明诚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只要林国栋敢在发布会上说半个字，就让他永远闭嘴。」
另一个声音很陌生，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别忘了把陆沉也卷进来，他不是想护着那个丫头吗？正好让他们父女团聚。」
录音突然被掐断。林浅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这个陌生的声音是谁？他为什么要针对陆沉？
「林姐，发布会的流程单好了。」实习生小林敲门进来，看见她脸色惨白，吓了一跳，「您没事吧？要不要请个假？」
林浅摇摇头，指着流程单上的嘉宾名单：「顾氏集团的代表是谁？」
「是顾衍之总裁。」小林递过来份补充资料，「他昨天还打电话来，说要亲自过来给您道贺。」
林浅的目光落在资料照片里顾衍之的手腕上 —— 那里光洁一片，没有蝴蝶胎记。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上周在物流园，顾衍之递给她名单时，左手无名指戴着枚戒指，款式和顾明宇的一模一样。
「帮我查下顾衍之的父亲是谁。」林浅突然说。
小林查出来的结果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 顾衍之的父亲叫顾振雄，十年前因走私珠宝入狱，去年刚刑满释放，而他入狱前的合作伙伴，正是陆沉的父亲陆明诚。
「难怪……」林浅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为什么顾衍之对父亲的事这么清楚，为什么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
这时，张野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份检测报告：「林小姐，不好了！我们送展的『涅盘』项链被人动了手脚，宝石缝隙里检测出汞残留！」
林浅的心脏猛地一沉。汞是点翠工艺的禁忌，一旦接触会让羽毛变色，长期接触还会中毒 —— 这正是当年父亲要揭露的「毒羽毛」黑幕。
「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监控拍到个清洁工打扮的人进过展柜室，」张野调出监控截图，「但她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不过……」
他放大图片右下角，能看到双红色的高跟鞋，鞋跟处有个蝴蝶 logo—— 是李娜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李娜不是被抓了吗？」林浅皱起眉。
「她前天保释出去了，说是证据不足。」张野的声音带着愤怒，「我看就是顾衍之在背后搞鬼！」
林浅拿起手机，翻到顾衍之的号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顾衍之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浅浅，明天的发布会我准备了份大礼，保证给你惊喜。」
「是惊喜还是惊吓？」林浅的声音很冷，「顾总，『涅盘』项链上的汞，是你放的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低低的笑声：「不愧是林国栋的女儿，就是聪明。不过你放心，明天我会当众『揭穿』这件事，然后『力证』是陆沉为了打压你才做的手脚，到时候……」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浅打断他。
「我想让陆沉身败名裂。」顾衍之的声音突然变得狠戾，「当年他父亲把我爸送进监狱，这个仇，我必须报！」
林浅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顾家对陆家的报复，而她和父亲，只是这场恩怨里的牺牲品。
「明天的发布会，我会去。」林浅深吸一口气，「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挂了电话，她转身对张野说：「把所有展品都换成仿制品，真品我来保管。另外，帮我联系周师傅，我需要他的帮忙。」
第四节 点翠工坊的绝地反击
发布会当天早上五点，苏州的点翠工坊已经亮起了灯。林浅坐在工作台前，指尖捏着镊子，将周师傅连夜赶制的无毒点翠羽毛粘在仿制品上。台灯的光晕落在她缠着纱布的左臂上，伤口因为熬夜隐隐作痛，但她的动作却稳得像台精密仪器。
「丫头，这样真的行吗？」周师傅蹲在旁边煮染料，铁锅里的靛蓝色液体冒着热气，「顾衍之那小子诡计多端，万一他还有后招呢？」
「放心吧，」林浅的镊子精准地落在指定位置，「我在每个仿制品的羽毛根部都做了标记，用的是我爸独创的矿物颜料，在紫外线灯下发绿光，顾衍之的人看不出来。」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上。三花猫正蹲在树枝上，歪着头看她，脖子上系着根红绳，绳子末端拴着个微型摄像头 —— 这是她昨晚让张野准备的，明天就靠它收集顾衍之的罪证了。
「陆沉那边……」周师傅犹豫了一下，「你真的不告诉他？」
「告诉他只会让他担心。」林浅的声音很轻，「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病。」
其实她昨晚去医院看过陆沉，他还在昏迷，但护士说他夜里总喃喃自语，喊的都是她的名字。林浅坐在床边守了他半夜，临走时在他手心放了片点翠羽毛，和他攥着的那片正好能拼成只完整的凤凰。
上午十点，发布会现场已经坐满了记者。林浅站在后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上戴着那支修复好的凤钗，脖子上戴着仿制品项链，左臂的纱布被巧妙地藏在礼服袖子里。
「林小姐，顾总到了。」张野跑进来，脸色有些难看，「他带了好多记者，还说要现场做珠宝鉴定。」
林浅的嘴角勾起抹冷笑：「正好，我也准备了份鉴定报告。」
她拿出手机，点开段视频，是周师傅用 AI 光谱仪检测羽毛的画面，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无汞残留，纯天然染料」的字样。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传来，林浅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上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的瞬间，她突然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顾衍之，他正对着她微笑，眼神里却藏着算计。
「欢迎大家来到『涅盘』系列发布会。」林浅拿起话筒，声音清晰而稳定，「今天我不仅要展示新品，还要揭露一个隐藏了三年的秘密。」
大屏幕上突然亮起顾明宇的录音和 U 盘里的监控片段，台下瞬间炸开了锅。顾衍之的脸色变得惨白，刚要起身反驳，就被林浅打断：「顾总别急，还有更精彩的。」
她跳出那段 AI 鉴定视频，然后让工作人员关掉主灯，打开紫外线灯。展柜里的仿制品在紫光下发出幽幽的绿光，每片羽毛根部的标记都清晰可见。
「这些标记用的是我父亲独创的矿物颜料，」林浅的目光扫过全场，「而这种颜料，三年前曾出现在车祸现场的护栏上，警方的检测报告显示，颜料里还混着另一种物质 ——」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就是顾氏集团走私的翡翠粉末！」
台下的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蜂拥着涌向顾衍之。他想逃跑，却被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警察拦住。被带走时，他突然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林浅：「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陆沉也脱不了干系！」
林浅的心跳漏了一拍。顾衍之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陆沉真的知道些什么？
发布会结束后，林浅没有接受记者的采访，径直赶往医院。IcU 的门开着，陆沉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手机，屏幕上是她刚才在发布会上的视频。
「你醒了？」林浅的声音带着惊喜。
陆沉放下手机，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就知道你能行。」
他的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却执意要拉她的手。林浅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顾衍之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陆沉，当年的车祸，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陆沉的动作顿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监护仪的绿线突然变得急促，他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说了！」林浅连忙按住他，「等你好点再说。」
陆沉却抓住她的手，眼神无比认真：「浅浅，明天…… 陪我回趟家，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第五节 星空下的未接来电
陆沉家的书房拉着厚重的窗帘，即使是白天也很昏暗。林浅打开灯，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大多是珠宝设计和非遗技艺相关的，其中一本《点翠工艺考》的扉页上，有父亲的签名。
「坐。」陆沉的声音还很虚弱，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个木盒，放在桌上，「这个，本来想等你生日再给你的。」
打开的瞬间，林浅的呼吸漏了一拍 —— 里面是支凤钗，点翠羽毛用的是她之前在苏州染的那批，凤凰的眼睛嵌着两颗鸽血红宝石，正是她在物流园受伤时，陆沉从缅甸拍下的那两颗。
「钗头的凤凰翅膀，」陆沉的指尖轻轻拂过，「用了 AI 建模技术，能随着光线变化角度，就像真的在飞一样。」
林浅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突然注意到凤钗的底座刻着行小字：「-」。这是父亲去世到现在的时间，整整三年。
「其实三年前，」陆沉的声音很轻，「我在你父亲的工作室看到了他的调查日记，想劝他先别声张，等我收集齐证据再说，可他……」
他的声音哽咽了，说不下去。林浅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了监控里他们争执的原因 —— 陆沉不是想阻止父亲揭露真相，是想保护他。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怕你恨我。」陆沉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怕你知道我爸和顾家的恩怨，怕你觉得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
林浅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想起这三年陆沉做的点点滴滴，想起他直播卸妆时苍白的脸，想起他为了保护她被顾明宇刺伤，想起他昏迷时还攥着那片点翠羽毛…… 原来这个男人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护着她。
「陆沉，」她扑进他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我不恨你了。」
陆沉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星星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来，照亮了书桌上那本摊开的日记。
林浅的目光落在日记最后一页，突然发现那行荧光数字下面，还有行更小的字：「监控录像在书房保险柜，钥匙在……」
后面的字被撕掉了。林浅的心跳瞬间加速，抬头看向陆沉：「你书房的保险柜……」
陆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其实我早就找到了当年的完整监控，只是……」
「这是什么？」
「只是里面有个画面，我怕你看了会受不了。」陆沉的声音带着犹豫，「车祸现场，除了顾明宇和赵峰，还有第三个人。」
林浅的呼吸骤然停止。第三个人？是谁？
就在这时，陆沉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个陌生号码。他看了一眼，皱着眉接了起来，听了几句，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怎么了？」林浅紧张地问。
陆沉挂了电话，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是警局打来的，他们说在顾衍之的别墅里找到了个密室，里面有面墙，贴满了你的照片，还有……」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还有你母亲的病历，上面写着，她根本不是心脏病去世的。」
林浅的大脑一片空白。母亲的死？难道也和顾家有关？
陆沉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抱紧她：「别怕，不管是什么，我都陪你一起面对。」
窗外的星星越发明亮，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前路。林浅靠在陆沉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这个男人，她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