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看印第安纳波利斯 500 大赛吗？” 前往机场的路上，丹妮拉问道。
我要回欧洲，而印地赛车在长滩站一周后就要在堪萨斯州开赛，我们恰好要搭同一趟航班。
丹妮拉已经安排人把她的房车开到堪萨斯赛道，确保比赛周末能用上，但她有媒体工作要赶，开车去堪萨斯城实在来不及。
无论如何，“女车手效应” 对她很适用，她如今是印地赛车营销的核心人物。
我承认自己在 F1 时也常被用于营销（曝光度甚至超出了我效力的车队该有的水平），毕竟在 F1 赛场，我是第一个来自中国的车手，关注度高也合情合理。
可丹妮拉?皮耶里不一样：无论现在还是近期，印地赛车都不止她一位女车手，甚至不止她一位有竞争力的女车手，可她依旧一跃成为超级明星。
我猜，这或许得益于她的外形优势 —— 年轻貌美，再加上职业生涯初期效力的拉哈尔?莱特曼车队，帮她争取到了好几次《大卫?莱特曼深夜秀》的录制机会。但美国的深夜电视节目真有这么大影响力吗？我实在说不准。
或许莱特曼和他的竞争对手杰?雷诺如今已是国际名人，但仅凭这点，就能让皮耶里在 “同期有更成功车手、且早有实力派女车手” 的情况下，成为印地赛车最受欢迎的车手吗？
“呃…… 应该会看吧？法国电视台说不定会转播。” 我回答道，其实也不确定能不能看到直播，但总觉得能找到观看渠道，比如欧洲体育台可能会放国际信号，毕竟他们连勒芒 24 小时耐力赛全程都会播。
我在摩纳哥长大，对欧洲的体育赛事转播还算熟悉，总能找到办法看感兴趣的比赛。
“我不是说看电视，是说去现场。我们很欢迎你过来。” 丹妮拉解释道。
就像长滩大奖赛周末她带我去聚餐那样，她一直想让我融入车队，感受他们之间那种默契的团队归属感。
这倒让我注意到印地赛车围场的一个特点：车手之间要友好得多。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奖金竞争没那么激烈，席位争夺也没那么残酷。
F1 里当然也有友谊，但一切都笼罩在 “竞争” 的阴影下 —— 毕竟有竞争力的赛车就那么几辆，每辆赛车也只有两个车手席位。
而印地赛车不一样：顶尖车队有好几支，再加上 “统一规格” 的特性，中下游车队与顶尖车队的差距也很小；而且只要有靠谱的车手，车队理论上随时能增加赛车数量。
比如今年的公路赛和街道赛，安德雷蒂格林车队就会派出五辆赛车；潘斯克车队发现塔季扬娜?温妮琴科这位天才年轻车手后，直接为她新增了第三辆赛车。
这种事在 F1 里根本不可能发生。
要是 F1 允许，我想威廉姆斯 2009 年说不定也会为有潜力的车手新增席位。
其实早在 2007 年，如果 F1 允许每队三辆车，威廉姆斯或许就会让汤米?科斯基宁开主力车，再搭配两位有实力的车手，这样既能保住重要赞助，又能提升车队整体竞争力。
当然，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威廉姆斯本就是支在经济危机中挣扎的小车队，即便有机会扩编，也得优先考虑资金和竞争力平衡，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困境，比如为了赚取赞助费签下实力不足的付费车手，反而拖累整体成绩。
“我…… 我不知道。” 我回答丹妮拉的邀请，“5 月 10 号要参加斯帕 1000 公里耐力赛，21 号得去摩纳哥，有个 F1 英文解说团队要拍赛前预热片段，会在周日正赛之前播；6 月 8 号到 14 号要在法国备战勒芒 24 小时耐力赛。这之后会怎么样，我也说不准。到了 7 月，我又得回美国…… 我实在没多少空闲时间再专程飞一趟美国，尤其是女友那边已经差不多给我下最后通牒了。” 我想起远在欧洲的女友，心里满是愧疚，这段时间因为比赛四处奔波，陪她的时间实在太少。
“真遗憾事情变成这样。” 我叹了口气，丹妮拉也露出同情的表情。
“有时候会想，要是能有更多时间陪她就好了。之前总想着在赛道上证明自己，却忽略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我感慨道，语气里满是无奈。
作为一名赛车手，职业生涯黄金期就这么几年，想在赛道上拼出成绩，就得牺牲很多陪伴家人和爱人的时间，这种两难的选择，几乎每个车手都要面对。
“别太自责，她会理解你的。” 丹妮拉安慰道，“而且你现在的努力，也是为了给你们俩更好的未来啊。再说了，赛车界需要像你这样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优秀车手，你的存在本身就很有意义 —— 能让更多来自中国、甚至亚洲的年轻人关注赛车，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我们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很快就要分道扬镳 —— 她要去国内航站楼，我则往国际航班方向走。
“而且，赛车界要变得更多元、更包容，总得有人站出来做出表率，比如我们这些来自不同背景的车手。”
“…… 我们？” 我注意到她的用词。
她笑着解释：“我是说，像你这样来自中国、在摩纳哥长大的车手，还有我这样的女车手，我们都在打破赛道上的‘常规’，不是吗？”
我恍然大悟，笑着点头，之前的纠结也烟消云散。
我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细想，航班时间越来越近，只能把这段对话记在心里，毕竟我很快就要再到美国，和丹妮拉还有很多在赛道上并肩作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