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灭了。
那一声轻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就在耳边。琴雯猛地抬头，眼睛盯着手术室的门。门缓缓打开，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佟元整个人僵住，身体前倾，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他死死看着医生，像是怕听错一个字。
医生点点头：“手术很成功，神经压迫解除得很及时，没有造成永久损伤。接下来进观察室，等麻醉过了再评估具体情况。”
话音刚落，佟元的神情放松，眼泪直接掉了下来。佟元转身一把抱住琴雯，力气大得几乎把琴雯整个人圈进怀里。他的手在抖，肩膀也在抖。
“琴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佟元声音断断续续，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你救了我爸，你救了我们家……”
琴雯被佟元抱得有点喘不过气，但她没推开。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佟元的背。她的掌心能感觉到他后背肌肉绷得太紧，像是撑了很久终于放下了防备。
走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佟元的母亲和妹妹小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泪痕。护士跟在后面，示意她们别靠太近。
医生转向她们，简单说了几句术后情况。母亲听完，捂着嘴哭出声，但这次不是绝望的哭，是松了一口气的哭。佟元母亲拉着妹妹的手，两个人站在一起，肩膀微微发颤，可嘴角已经扬起来了。
“阿姨。”琴雯走过去，声音平稳，“叔叔现在要进观察室，你们不能陪太久。等叔叔情况稳定了，你们可以轮流照看。”
佟元母亲点头，拉着琴雯的手不放：“姑娘，我们家……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别想那么多，我是佟元是朋友。”琴雯说，“叔叔人没事就好。”
琴雯对着林特助说。“调我名下最资深的三甲医院护工团队，24小时轮班，标准按VIp客户执行。”她说得很快，“饮食、清洁、翻身记录全部按重症护理流程来。”
林特助说:“好的。”
琴雯转头对佟元说：“你爸进去后会有专人照看，你带着你的母亲和妹妹先休息一下吧。”
佟元摇头：“我不累。”
他说完就闭了嘴，站在原地不动。他的外套皱了，头发乱了，眼眶通红，可眼神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空洞。佟元看了眼母亲和妹妹，低声说：“你们先去吃点东西，我在这等。”
母亲还想说什么，妹妹拉了拉她的袖子，两人慢慢走去医院食堂。
医生示意可以短暂探视。护士推着病床从手术准备间出来，床边连着监护仪，滴滴的声音规律响起。病人还在麻醉状态，脸上插着氧气管，但呼吸平稳。
琴雯和佟元跟着走到观察室外。玻璃窗很大，里面灯光柔和。病床被推进去，护士调整设备，记录数据。
佟元贴着玻璃站定，一只手扶在窗框上。他的手指关节还是白的，但不再发抖。
“爸……”佟元低低叫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琴雯站在他旁边，没有说话。她看着病床上的人，又看了看身边的佟元。这个男人刚才抱着她哭，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现在他安静了，可那份依赖还在，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