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躺着，屏幕黑着。她拇指悬在电源键上方，等震动。
律政站在车边，按了下钥匙，车灯闪了两下。“回去早点睡。”他说完拉开车门，动作干脆，像刚才那通电话之后的所有事都该一笔勾销。
琴雯点头：“你也别熬太晚。”
车门关上，引擎声低沉响起。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尾灯划出两道红光，在水泥墙上扫了一圈，消失在拐角。
她这才低头。
屏幕亮了。
反舔系统弹窗跳出来，金边框，红字闪烁：【检测到绑定目标“律政”给宿主消费380元，颜值88分，符合返现条件，已到账元。】
心跳撞了一下肋骨。
她屏住呼吸，手指点开银行App。登录，刷新。
账户余额：.63元。
四十万零七百块，跨行汇款，备注写着“基金收益”。
她没笑，也没跳，只是把手机贴回胸口，隔着衬衫感受那点温热。四十万，是她爸送快递六年半的收入，是她妈在超市理货三千个工时的工资总额，是她过去一年生活费的四十七倍。
现在，只因为一顿饭。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包里，拉好拉链。
不是激动，是踏实。系统没骗她，钱真的来了。不管律政心里藏了多少事，只要他还肯为我花钱，她就有底气往下走。
她转身往校门方向走，脚步比刚才稳得多。
走进校门，夜风扑上来。路灯照在脸上，发烫。她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有层薄雾，擦完重新戴上，世界清晰了。
从包里翻出小镜子，照了照脸。眼尾有点红，是刚才强压情绪憋的。她用指尖轻轻按了按，又整理了下马尾，确保没有碎发乱飘。
然后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那个刚建的备注——“查通话记录”。
消息已经回了。
【20:47-20:50，主叫号码138****9021，归属地蓉城，实名认证：泰康。通话内容无录音，但对方10多分钟后挂断。】
泰康和秦治认识，都是秦治一样的货色。
她盯着这个名字看了三秒，手指慢慢收拢。
她冷笑一声。
律政嘴上说着“客户紧急咨询”，结果是收了泰康的电话？那通电话打来，他躲着她说话，最后嘴唇动了动，说“她”……
还是，在防着我听到，应该不是好话？
她关掉手机，抬头看天。云层厚，看不见星星，只有路灯的光晕一圈圈散开。
她突然明白一件事——对于律政这类聪明人，我可玩不过，但我不会放弃，也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能只依靠反舔系统。
胸针送出去那天，他收得爽快，眼神却一直在她身上打转。超市那次，他多付一块钱，说是让她买水，其实是想看她怎么反应。后来她递资料、帮辩论赛、主动约课，每一步他都接了，但从没真正放松过戒备。
当律师就是难搞。
就像她现在，必须先搞定电话内容，才好进行下一步。
她不能慌。
只要钱到了就行。三十八万不是终点，是起点。
她把镜子收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刚才摸过包带，沾了点灰。她擦得很慢，一点一点，像是在清理某种隐秘的痕迹。
然后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周伯涛老师，是我，琴雯。”她说，声音平稳，“您之前说的那个艺术品信托项目，我还想再了解一下细节。”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笑声：“这么晚了，还有兴趣了解项目？”
“刚吃完饭，脑子清醒，我记得老师的教诲，我还想，向老师好好学习。”她说，“而且，我今天赚了点钱，想试试能不能投进去。”
“哦？”对方语气变了，“说说看，赚了多少？”
“我有四十万。”她直接报数，“来源合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这小姑娘，胆子不小。”周伯涛终于开口，“那项目门槛五十万，差一点，但我可以给你留个位置。明天下午三点，我在办公室等你。”
“谢谢老师。”她挂了电话。
抬头看，还没到宿舍。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站直身体。
四十万进那个项目。周伯涛是老狐狸，但他也爱惜人才。只要她表现出判断力和魄力，他就愿意带她玩。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一个伪装，以后返现越来多，一个成功的投资人，商人，是很好的保护色。
而律政那边，她也不会停。
好感值才25%，离80%还远。她得继续拉进关系，继续制造机会，甚至可以故意在他面前提起电话内容，看他的反应。
她不怕他知道什么。
她怕的是没有刷钱机会。
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开一页，写下：
【目标：律政】
【当前好感值：25%】
【下一步计划：1. 明日见周伯涛，启动首笔投资；2. 后天法学院讲座，携带新资料出现；3. 了解手机通话内容，观察律政反应。】
写完，她合上本子，靠在椅背上。
车窗外，路灯一盏盏掠过。
她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节奏稳定。
三十八万到账了。
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