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热情市民的包围圈中脱身,杨树生和山花几乎是落荒而逃。他们沿着小巷快步走着,只想赶紧回到那个能让他们喘口气的破庙。
山花一边走一边扯着那件快散架的红披风:“我的老天爷,比跟深渊恶魔砍价还累!这帮人也太能挤了,我这披风都快成抹布了!”
杨树生则小心翼翼地扶正自己那顶饱经沧桑的黄色安全帽,闷声道:“……他们也是好心。”
“好心是好心,”山花叹了口气,“就是有点……过于热情了。你说咱以后出门,是不是还得化个妆,戴个墨镜啥的?不然买个菜都得被围观签名合影,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水果摊的大妈眼睛一亮,指着他们喊了起来:“哎!是你们!电视上那个……那个猫侠!对对对!猫侠夫妇!哎呀可算见到活的了!” 大妈抄起两个大苹果就塞了过来,“来来来,拿着!别客气!多亏了你们,我家孙子今天没被那动画片吵着写作业!”
山花和杨树生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了俩红彤彤的苹果。紧接着,路过的一个年轻人也认出了他们,兴奋地掏出手机:“真的是你们!能合个影吗?我发朋友圈!”
两人只能僵硬地配合,山花努力挤出“侠女”式的微笑,杨树生则继续他标志性的憨厚点头。拍完照,年轻人又追问:“你们的英雄基地在哪儿啊?下次有活动能通知我们不?”
“基地……呃,暂时保密!对,保密!”山花支吾着,赶紧拉着杨树生开溜。
一路上,这种认出他们并表达感谢或好奇的小插曲又发生了好几次。有送菜的,有要求握手的,还有问他们收不收徒弟的。两人从一开始的尴尬,到后来的疲于应付,最后几乎是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隐身。
直到拐进通往破庙的那条荒凉小径,周围才彻底安静下来。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斑驳的墙壁上。
山花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庙门口的石阶上,看着手里那个被硬塞过来的苹果,表情复杂:“老杨,你说这‘英雄’当的……怎么感觉比当‘奇葩’还累人呢?”
杨树生也挨着她坐下,摘下安全帽,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是有点不习惯。”
但与此同时,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两人心中萦绕。尽管过程狼狈,尽管那身行头滑稽,尽管应对粉丝的经验为零……但当那些真诚的感谢和敬佩的目光投向他们时,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那是一种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与他们之前靠着小聪明和系统证书坑蒙拐骗(虽然对象也不是好人)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主角光环(微弱但稳定)】的能力信息,如同温润的溪流,缓缓在他们意识中清晰起来。这不是一种能毁天灭地的力量,更像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加持。当他们行事符合某种“守护”的意念并获得认同时,运气会好一点点,行事会稍微顺利一点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默默地给予一丝微不足道但却真实存在的助力。
“这光环……”山花感受着那份玄妙,“好像不是说让咱变得多厉害,而是……让咱更容易‘走对路’?”
杨树生点点头,难得地表达了自己的理解:“……就像,好人有好报?”
“对!就这意思!”山花一拍大腿,“虽然这‘好报’可能就是个苹果,或者少踩一坨狗屎……但感觉不赖!”
她咬了一口苹果,汁水甘甜。然后她看向杨树生,眼神里少了些平时的狡黠,多了点认真:“老杨,看来这‘超级英雄’的活儿,不光是为了完成任务和津贴了。咱好像……真得稍微像个样儿了?”
杨树生看着山花,又看看自己胳膊上那快成布条的蓝纱巾,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像样。”
破庙依旧破败,但回到这里的两人,心态却已悄然发生了变化。名声,是麻烦,但也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和……一种奇妙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