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惫不堪但精神亢奋的身体,山花和杨树生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破庙。养母听到动静,照例摸索着迎出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关切:“回来了?今天怎么又这么晚?”
“娘!没事!我们去……去帮人修了个塔!”山花这次回答得底气十足,甚至带着点炫耀,“还得了奖励呢!”她拍了拍怀里那个沉甸甸的小布袋。
养母虽然不明白修塔是怎么回事,但听到“得了奖励”,脸上便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好好,平安回来就好。锅里热着粥呢。”
简单的晚饭后,养母早早歇下。破庙里又只剩下两人。
山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本银光闪闪、质感非凡的《尊贵的天桥贴膜协会白金会员证》,走到墙角那个破背篓旁。她掀开盖着的破布,里面已经静静躺着六本证书:大红的结婚证、墨绿的菜市场证、暗红的魔鬼婚约、小红旗附带的五好家庭证、土黄的下水道勋章,以及牛皮纸的扯淡大师证。
她郑重其事地将这本最新、最闪亮的“白金会员证”,放在了最上面。这一小摞证书,又厚实了一些。
“看看!”山花叉着腰,欣赏着这堆五花八门的“家当”,脸上满是得意,“咱们这家底,越来越硬了!特别是这个!”她拿起白金会员证,亲了一口,“一次性无敌金膜!这可是保命的王牌!”
杨树生看着那堆证书,心情复杂。每一次获得新证书,都伴随着一场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冒险。但不可否认,这些乱七八糟的本事,确实让他们在绝境中多了一丝挣扎的底气。
“底牌是多了,”杨树生叹了口气,“可这次也太险了,差点就回不来了。那金膜只能用一次,用完了怎么办?”
“怕什么!”山花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咱们多完成任务,说不定就能升级会员,解锁更多次数!再说了,”她眼睛发亮,“有了这张底牌,以后咱们胆子可以更大一点!以前不敢接的活儿,现在说不定就能试试了!”
她开始畅想未来:“比如,下次信哥再来催债,咱们可以跟他硬气一点!他要敢动手,咱们就开金膜挡他!吓死他!再比如,以后去镇上捡漏,可以去那些更危险、但可能宝贝更多的地方!”
杨树生听着她越来越离谱的计划,赶紧打断:“你可别乱来!那金膜是救命用的,不是让你去惹事的!”
“知道知道!我就说说嘛!”山花嘿嘿一笑,但眼神里的跃跃欲试却藏不住。
油灯下,破庙虽然依旧寒冷破败,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却承载了他们所有荒诞离奇的经历和越来越厚的“底牌”。在这里,他们可以舔舐伤口,分享(或争吵)收获,然后积蓄力量,迎接下一个不知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奇葩又刺激的任务。
山花吹熄了油灯,破庙陷入黑暗。墙角那摞证书,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仿佛散发着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晕,其中那本银色的证书,光芒似乎格外坚定一些。
平静,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间歇。但至少此刻,手握“王牌”的两人,心中多了几分以往不曾有过的、敢于面对未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