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转身往宴会厅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韩廷端着酒杯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杯中的红酒在灯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跑什么?”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怕我吃了你?”
叶子攥紧了裙摆,指尖泛白:“韩廷哥,说笑了,只是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韩廷往前走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红酒的醇香漫过来,让她莫名心慌。
“透气?”
他轻笑一声,笑意却没达眼底,“在洗手间门口透气?宝宝,你还是这么不擅长撒谎。”
她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我还有事,先过去了。”
“等等。”
他伸手拦住她,掌心温热的触感透过衣袖传来,“当年的事,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叶子的心跳漏了一拍,喉间发紧:“都过去了。”
“过去了?”
韩廷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下去,带着压抑的怒意,“宝宝,你一句‘过去了’,就把所有都抹掉了?宝宝,你好狠的心。”
她猛地抬头看他,眼眶泛红:“那你要我怎样?韩廷,我们俩个有缘无份,你是你,我是我,终究成不了我们。更何况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最终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是,你现在是小孟太了,自然和我不是一个世界。”
他松开手,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叶子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才抬脚走进喧闹的宴会厅,只是心里那片平静,早已被搅得一片狼藉。
叶子刚低下头,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孟宴臣喊她:“叶子。”
她抬头,正好看见他朝自己走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唤了一声:“臣臣。”
那一声“臣臣”,像是一阵春风吹进了孟宴臣的心,他笑得眉眼都弯了,径直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又轻轻搂住她的腰:“累了吗?”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还没等叶子回答,付闻樱便走了过来,笑盈盈地喊:“宝宝,来妈妈这儿。”
叶子回头冲她点了点头,又凑近孟宴臣耳边轻声道:“臣臣,我先去妈妈那儿,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孟宴臣就握紧她的手,依旧搂着她的腰,笑着说:“嗯,累了我跟妈妈说,我们俩先走,下面有爸爸妈妈在就行。你看,别人都说咱们好般配。”
叶子脸颊微红,娇嗔道:“你呀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好不好?”
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孟宴臣笑得更欢了。两人很快走到付闻樱面前,周围站着几位商界好友——肖亦骁的妈妈、李正严的妈妈,还有燕城几位社交夫人。
叶子一一打招呼:“李伯母好,肖阿姨好,韩阿姨好……”
肖亦骁的妈妈笑着对付闻樱说:“文樱,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宝宝既是你的女儿,又是你的儿媳,以后你们俩可没有婆媳矛盾。”
叶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付闻樱却笑得格外开心:“对呀,当时我和老孟一眼就相中了宝宝。她在我们跟前,从小就乖巧懂事,模样漂亮,性子温柔。
当时老孟还说,有没有收养手续都无所谓,我们都把她当亲生的疼。而且她的父母家人都是英雄,冥冥之中,就是有缘分,让宴臣和宝宝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伯母听了,欣慰地笑了,轻轻抚摸着叶子的肩膀和手臂,柔声道:“宝宝,要是婉如还活着多好啊!能亲眼看着你找到如意郎君,真是太好了。燕城的商业贵子,你俩真的好般配。
李伯母话音刚落,叶子的眼眶微微泛红。
付闻樱轻轻拉过她,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柔声道:“有妈妈在呢?别难受。”
李伯母急忙改口:“都怪伯母,今高兴的日子,不该提那样的话题。”
叶子很快恢复了大家闺秀的从容,微笑着说:“李伯母不用道歉,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要是我爸爸妈妈还在,他们也一定会很喜欢孟宴臣的。
毕竟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他那么优秀,怎么会不让人喜欢呢?”
周围的夫人们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纷纷打趣着他们从小的情分。
叶子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悄悄向孟宴臣身边挪了挪。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付闻樱拉着她的手,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肩,一边为她介绍身边几位不太熟悉的夫人:“这是张夫人,她家做珠宝生意,以后你们的婚礼首饰,可得让她多费费心。”
她又指向另一位优雅的女士:“这位是陈夫人,她先生在国外有庄园,你们要是去度蜜月,保准清静。
而且咱们家的庄园和她家的庄园离得很近,他们是做船运生意的。”
叶子一一礼貌问好,心中明白,付闻樱这是在为她铺路,把她正式带入真正的社交圈。
这些夫人都是燕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日后作为孟家儿媳,她少不了要与她们打交道。
肖亦骁的妈妈笑着打趣:“文樱,你这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连蜜月都替他们想好了。”
付闻樱嗔了她一眼:“孩子们的幸福,我们做长辈的操多少心,都不多,只要孩子们高兴,我和怀瑾才安心啊!”
她转向叶子,语气更加温柔:“宝宝,以后家里家外有妈妈在,就不用你操心。”
叶子把头轻轻靠在付闻樱的肩上,声音温温柔柔、带着几分娇意:“谢谢妈妈,妈妈的眼光最好了,我最喜欢妈妈。”
付闻樱被她娇娇软软的模样逗得眉开眼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满眼疼惜:“就你嘴甜。”
她转头看向周围的夫人,语气里满是骄傲:“你们看,我们家宝宝就是贴心,比宴臣那闷葫芦懂事多了。”
夫人们纷纷笑起来,有人接话道:“女孩子就是这样好,会疼人。不像我们家那孩子,整天野得不着家,哪有叶子一半孝顺、乖顺。”
众人连连赞叹,付闻樱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叶子的手不肯松开。
孟宴臣站在一旁,另一只手依旧牵着叶子,看着她融入这热闹的氛围,看着她脸上得体而发自内心的笑容,眼底的温柔与爱意又深了几分。
不远处,韩廷端着酒杯,遥遥望着这一幕。灯光下,叶子笑靥如花,依偎在孟宴臣身边,宛如一幅圆满的画。
他轻轻晃动杯中的红酒,暗红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优美的弧线,最终归于平静。原来,有些人的圆满,真的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