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弯下腰，指尖纤细如葱，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抚上李正严的脸颊。那触感微凉，让她心头一颤——她是真的怕了，从没想过李正严会走到这一步，难道他们刚刚隐约定下的结局，又要被改写吗？
庄子恒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暗道难怪李正严整日把“宝宝”挂在嘴边，这姑娘确实生得倾国倾城，哪怕此刻衣衫微乱，眉宇间的惊惶也难掩那份绝色。
他忽然想起圈里的传闻，孟家那个养女被宠得如同公主，成人礼便得了股份，衣食住行比亲生子女还要优渥，莫非眼前这姑娘就是？若真是这样，李正严想得到她，怕是难如登天。
他走上前，轻轻扶住叶子的肩膀，将她按到床边坐下，柔声开口：“宝宝……”
“你叫我叶子就行。”
叶子抬起泪眼，声音带着哽咽，“你是庄子恒吧？子恒哥。我听正严哥提起过你，也远远见过，只是没打过招呼。”
庄子恒闻言猛地一愣，脸颊竟不受控制地泛起微红，连忙低下头，心头莫名一跳——不过一句“子恒哥”，怎么就让他慌了神？
他定了定神，压下那点异样，抬头时已恢复平静：“叶子妹妹，你先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慢慢说。”
他望着叶子，语气恳切：“严哥他性子是偏执，可他对你的爱藏了这么多年，藏不住的。他实在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
像他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多了。你千万保重自己，别等他醒了，你反倒病倒了，那可怎么好？”
叶子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李正严脸颊的凉意，泪水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她知道庄子恒说的是实话，可心里的拉扯像一张网，越收越紧，让她喘不过气。
庄子恒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叶子，她那破碎的模样与倾国倾城的容颜交织在一起，生出一种让人心尖发颤的脆弱。
只见她轻轻握住李正严的手，俯身趴在他耳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细若蚊吟：“李正严，你什么时候醒？我害怕……”
滚烫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李正严的手背上、脸颊上，像带着某种灼热的力量，穿透了他混沌的意识。
李正严感觉自己正置身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拼命奔跑却找不到出口。
恍惚间，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唤他，温柔又带着哭腔——是叶子。只有叶子会这样叫他“正严哥”，只有她会带着这样的脆弱说害怕。
他想睁眼，眼皮却重得像黏在了一起。脑海里闪过零碎的片段：闭眼之前，好像看到叶子冲了进来；她好像说过，他是她的偏爱，是她的例外……可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爱到极致，早已没了退路。明知不可为，偏要一头扎进去，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没有叶子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可刚才那声带着哭腔的“害怕”，又像一束光，猝不及防地照进这片黑暗，给了他一丝微弱却执拗的希望。
他费力地想动一动手指，想告诉她“别怕”，指尖却只是微微颤了颤，淹没在她微凉的掌心。黑暗依旧浓重，但那束光，却让他有了再撑一撑的力气。
庄子恒看着叶子伏在李正严胸口恸哭的模样，心里像堵了块棉花，说不出的憋闷。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放得更柔：“叶子，严哥真没事，就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他这是熬了通宵又空腹一天，加上心里那股劲没过去，才昏睡过去，养养就缓过来了。”
叶子被他扶起来时，眼泪还在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正严哥，他吓死我了……”
“你得先顾好自己，”庄子恒继续安抚，“不然等他醒了，看见你这模样，又该急了，谁来照顾他？”
叶子闻言，猛地攥住庄子恒的手，那双手纤细微凉，指尖还在发颤，她强撑着笑了笑，站起身：“子恒哥，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来得快，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也清楚正严哥的身份，这事绝不能让李伯伯李阿姨知道，更不能外传……”
庄子恒看着她掌心的温度，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叮嘱，忽然明白李正严为何会陷得那么深——这样的女孩，带着易碎的美，又藏着骨子里的坚韧，确实让人放不下。
他没多想，张开手臂轻轻抱住她：“哭吧！别憋着，哭出来好受点。”
叶子靠在他肩头，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恐惧终于决堤，哭声里带着浓浓的无助。
她太压抑了，一边是孟家二十载的养育之恩，一边是李正严不计后果的深情，还有孟宴臣步步紧逼的占有……三个人的拉扯，早已让她疲惫不堪。
哭了好一阵，她才抬起通红的眼，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子恒哥，有没有……有没有能失忆的药？或者能忘了某个人的药？那样……大家就都解脱了。”
庄子恒的心猛地一沉，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说话。他知道，有些伤口，不是靠“忘记”就能愈合的，就像李正严对她的爱，早已刻进骨血里，哪是说忘就能忘的？
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叶子压抑的抽气声，和营养液滴入瓶中的轻响。
叶子的目光落在李正严沉睡的脸上，也落在叶子泪痕未干的脸颊上，像一道无声的诘问——这场纠缠，到底要耗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停歇？
李正严的意识像破土的嫩芽，一点点挣开混沌。
他拼命想睁眼，想动一动手指，只想告诉趴在床边的叶子：别怕，我在。
模糊中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呢喃，心像被泡在酸水里，又胀又疼。
叶子端过桌上的水杯，用小勺沾了点水，轻轻点在他干裂的唇上。
水珠微凉，他下意识抿了抿唇，引得叶子动作一顿，随即俯身在他耳边，声音软得像棉花：“正言哥，你醒醒好不好？我害怕……醒来吃点东西再睡，陪陪我……”
她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吻，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唇。
“你再不醒，我就真的走了。”
话音刚落，唇瓣离开的瞬间，李正严忽然微微仰头，下意识地往她方向凑了凑，轻轻蹭了一下她的唇角。
叶子猛地僵住，低头时正对上他半睁的眼——那双眼还蒙着水汽，却定定地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