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肖亦骁感觉颈边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越来越热,带着叶子身上淡淡的馨香。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眉头紧蹙,呼吸也有些急促。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空气仿佛越来越热,他伸手摸了摸叶子的脸颊——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一紧。
“叶子?”
他轻声唤了句,没得到回应。萧逸萧赶紧将她小心放在床上,久坐的腿和胳膊早已麻木,他踉跄着起身,冲到客厅翻出医药箱,抓过温度计又快步折回卧室,轻轻将温度计夹在叶子腋窝下。
目光扫过她微干的嘴唇,他又慌忙去厨房接了温水,拿了小勺一点点往她嘴里喂。喂了几口,他摸出手机拨通私人医生的电话,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急。
不过片刻,温度计显示39度。肖亦骁的心沉了沉,刚找出退烧药想喂她,又想起医生还没到,便先打了温水浸湿手帕,细细替她擦拭额头和手心降温。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检查后叹了口气:“情绪波动太大了。这孩子小时候就这样,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影响心脉,这次估计是旧疾复发。”
医生顿了顿,又道,“好在平时养得不错,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她稳住情绪,千万别再受刺激。”
肖亦骁攥紧了拳头。他当然记得,小时候叶子爸妈刚走那会儿,她也是这样哭晕过好几次,后来靠着孟叔叔和傅阿姨的照拂才慢慢缓过来。这次……又是被那些人逼的。
送走医生,他守在床边,不停地替叶子换着温热的手帕。她浑身滚烫,很快就出了一身汗,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
肖亦骁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快点好起来,叶子,快点好起来。
叶子在梦里呜咽着,一声声“爸爸妈妈”喊得破碎又绝望,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往下淌。
肖亦骁坐在床边,看着她蜷缩着身子哭泣的模样,心疼得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连呼吸都觉得发紧。
他赶紧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不怕,叶子不怕,肖哥哥在呢……”
他这辈子活得没心没肺,二十多年来笑的时候多,正经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这样撕心裂肺的疼。
可看着怀里这个平日里清亮鲜活的女孩,此刻烧得脸颊通红,虚弱得连哭都没了力气,他胸腔里那些积压的负面情绪——愤怒、心疼、无力,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堵得他眼眶发烫。
叶子的衣服被汗水浸得透湿,黏在身上肯定不舒服。肖亦骁咬了咬牙,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棉质睡衣,小心翼翼地替她换下湿衣。擦身的时候,目光扫过她脖颈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尤其是那道带着齿印的咬痕,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他知道这样替她换衣服、擦身,已经越了界,可眼下她烧得迷迷糊糊,反复不退,哪还顾得上这些。
他找出医生留下的药膏,指尖蘸了一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似的,一点点往那处伤痕上抹。
“忍忍,很快就好……”他对着昏睡的叶子低声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灯光下,女孩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那些痕迹便显得格外刺眼,刺得他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的疼。
整夜,两人的手机都在床头柜上执着地响着,孟宴臣、李正严、韩廷的名字轮番跳动。
肖亦骁索性将两部手机都拿到客厅扔在沙发上,任由屏幕一次次亮起又暗下,自始至终没分过一丝眼神。他守在床边,替叶子换了不知多少遍降温的帕子,直到天快亮时,她额头的温度才总算慢慢降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这个公寓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特意选在叶子住的小区对面买下,就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孟宴臣他们谁都不知道,自然也找不到。
天大亮时,见叶子睡得安稳,肖亦骁才拿起她的手机。用叶子的指纹轻轻一触,屏幕便开了。
他翻出叶子宿舍好友的联系方式,发了条信息:“叶子昨晚发烧了,还没有好,今天得请一天假,麻烦你跟老师说一声。”
发完信息,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去了厨房。熬好的白粥温在锅里,晾到不凉不热时,他才端着碗回到卧室,轻轻拍着叶子的肩膀:“叶子,宝宝醒醒,该喝点粥了。”
叶子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肖哥哥,几点了?”
“快九点了,”肖亦骁笑着应道,“我已经跟你老师请假了,也跟你室友说过了。来,先坐起来喝点粥。”
他拿过枕头垫在叶子背后,想扶她坐起身,可她浑身软得没力气,刚坐直就晃了晃。肖亦骁索性让她半仰在枕头上,舀起一勺粥递到她嘴边。
喂了小半碗,叶子便摇了摇头:“吃不下去了……”
“听肖哥哥的,再吃两口,”肖亦骁放柔了语气,“吃完歇半小时,把药吃了,很快就有力气了。”
叶子没再反驳,只是眼神蔫蔫的,吃完几口便闭上了眼。浑身的酸痛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肖亦骁也不催,就坐在床边守着,时不时替她掖掖被角,等着她缓过这阵劲儿来。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身上,映得他眉眼间满是温柔的耐心。
叶子悠悠转醒,正是下午两点,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绵软无力。她转头,瞧见肖亦骁趴在床边睡着了,胡茬冒了出来,想来是昨夜一夜未眠,一直在悉心照料自己。
叶子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思绪纷乱:该怎么办呢?究竟该如何抉择?或许,她该放弃李正严、孟宴臣和韩廷,从其他人中另做选择。
毕竟自己还年轻,等再过几年到了结婚年龄,再做打算也不迟。李正严,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她和孟宴臣虽未走到最后一步,但亲密之事也做了不少。李正严本就是个骄傲的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彼此都骄傲得很。
就如孟宴臣所料,即便再不舍,叶子终究还是要放下李正严。而肖亦骁,是个热情开朗的好哥们,对认可的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对待不热情的人也自有一套行事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