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已然在今日差人将事情打探得水落石出,那名女生正是小叶子杀父弑母仇人的女儿——许沁,而这一切竟是父亲亲自一手操办,将她安排至他们学校。
他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爸爸不收养她,为何又将她安插于他的学校呢?这许沁对叶子,本来内心充斥着深深的敌意。
再者,前些日子听父母谈及,许沁的教育基金以及日常生活费用,皆由孟家予以承担。
最初她并不在这所学校就读,究竟是何缘由,如今又突然现身于此?且就在前段时间,孟家刚刚向学校捐赠了数额颇为庞大的一笔款项。
今晚,他务必得与爸爸、妈妈郑重地通个电话,深入探讨此事。
可这棘手的状况,究竟该如何向叶子开口呢?怎能让许沁与叶子共处同一屋檐之下?此次爸爸将许沁安排进学校,难保下次不会直接让她踏入孟家大门。
孟宴臣坚决不允许此类事情发生,在他眼中,许沁恰似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绝不容许她有丝毫机会对宝宝造成伤害,从潜意识里就决意将这种潜在的危机彻底扼杀。
孟宴臣心里明白,虽说大人犯下的过错不应无端牵连到孩子,然而他始终觉得“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沁性格压抑沉闷,且嫉妒心极强,他忧心这样的性格会对宝宝产生不良影响,将宝宝引入歧途。
此外,他心底还有一层隐忧,生怕许沁凭借花言巧语哄得宝宝与自己疏远。
毕竟许沁同为女生,两个女孩子一同玩耍,相较于宝宝与自己这个年长七八岁的男生,自然会有更多契合的话题可聊。
如今小叶子年纪尚幼,还与自己颇为亲近,可近段时间,他已然敏锐察觉到小叶子在有意和自己拉开距离。
他心里清楚,待叶子再长大一些,诸如上二三年级,小女孩一旦萌生出男女有别的意识,便不会再如当下这般与自己亲近,一想到这,孟宴臣心中便满是怅然若失之感。
实际上,小叶子也隐隐猜到孟宴臣知晓那女生便是许沁,也十分清楚许沁和她有仇,只不过不好意思说罢了。
但彼时她年纪尚小,从未与许沁谋面,又如何能辨认出来那个女生叫“许沁”呢?
所以只能依靠精湛的演技,全身心投入到表演之中,力求达到人戏合一的境界,这才是应对当前局面的最佳策略。
回到府邸后,众人净手用罢晚餐,小叶子便前往修习课业。
她涉猎的领域涵盖古筝、琵琶、箫与笛,毕竟音律之道,诸多方面本就融会贯通。
付文樱为其邀请的皆是各界泰斗级人物前来执教。而小叶子亦不负付文樱的悉心栽培,在学艺方面天赋异禀,举一反三。
付文樱曾谆谆教导小叶子,学习这些并非旨在令她日后技艺卓绝、名动四方,而是期望她借此培育雅趣,涵养气质。
恰似学习舞蹈,意在雕琢仪态,使仪态优雅端庄。
毕竟,于上流社会的交际场合,若无这些才艺傍身,聚会之时又将以何谈资应对?
总不能对诸事皆懵懂无知。诸如品茶、插花之类,在上流社交圈皆是不可或缺之技能。
于上流圈层之中,社交场合自然不宜频繁谈及公司事务,毕竟同行间竞争态势波谲云诡,稍有不慎便可能致使机密泄露。
太太们相聚言谈,他人提及之话题皆需能自如接话,上流社会的太太们理应掌握各类才艺,于关键之时方能从容应对,而非一味炫耀卖弄。
只需在必要之际能够信手拈来,不至于一问三不知,此乃,付文樱培育儿女之理念。
小叶子暗自思忖,学便学吧!说不定哪日机缘巧合穿越至其他年代,若成为古代大家闺秀,这些才艺岂不正好派上用场;又或化身古代赶考之寒门书生,“君子六艺”亦能与之契合。
孟家夫妇在小叶子的培育上堪称不遗余力,无论是学业投资,还是四季的衣物首饰,皆精心筹备,毫不吝惜。
所聘授课之师,俱是各界翘楚之辈。相较之下,孟宴臣所学之种类比叶子还要繁多。
叶子心中暗想:随着年龄长大,什么都尝试过了,可以去掉一些不喜欢的,上一些感兴趣的课。她可不像孟宴臣那样,喜不喜欢都学,不敢反驳,也不敢反抗,最后,只好委屈自己了。
不过这几年,除了那些乐器外,孟宴臣带着她亦涉猎颇广,诸如钢琴、小提琴、网球、书法、画画、高尔夫、骑马,小叶子亦与他一同研习骑马之术,此外二人还共同学习游泳之技。
趁小叶子授课之际,孟宴臣返回房中,旋即拿起电话向爸爸拨去。
电话接通后,他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待爸爸应答后该如何措辞,定要问清爸爸究竟缘何将许沁安置于他们学校。
“嘟嘟嘟……”孟怀瑾一看是家中来电,即刻接通。
“喂。”孟宴臣赶忙说道:“爸爸,我是宴臣,昨日有一女生不是暗中窥视我与宝宝,今日宝宝又告知我,她再度察觉被人窥视。我已查明,是一名比我年幼、比宝宝年长女生,想来便是您提及的许沁,对吧?
您缘何将她安排至我们学校?她先前并非在此求学,究竟是何缘由?”
孟怀瑾心中陡然一紧,说道:“宴臣,孤儿院的许沁于先前的公办学校,性格乖张偏执,与同窗相处不睦,校方建议她转班或转学。
张院长考虑为其更换环境,故而联系了我。我思及她往昔家境也曾优渥,或许是难以承受与其他孩童的差异,昔日相识的玩伴又常以其父母之事加以嘲讽,致使她性格长期受困,难以融入原有的环境,故而将她安排至你们学校。
怎的,今日她仍在暗中窥视宝宝吗?”
“是的,爸爸,她的行为,令我着实费解,许沁缘何认得叶子?按理说,她的父母和宝宝的父母既不相识,亦未曾谋面,她缘何单单且她怎会如此轻易便能得认得出宝宝呢?
昨日她窥视的是我们二人,今日我并未察觉有人窥视我,然她却转而窥视宝宝,她究竟是如何认出宝宝的?”
孟怀瑾心中又是一紧,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说道:“宴臣,你不必担忧,许沁出事的第二天在医院见过宝宝,所以,她认的出宝宝不奇怪。
我会与张院长沟通,让她告诫许沁,以后不再暗中窥视你们。说不定她仅仅是渴望和你们两人交朋友罢了。”
孟宴臣紧接着说道:“爸爸,我不管您与她之间作何安排,总之她决然不可踏入我们家门。”
孟怀瑾赶忙回应:“你放心便是,宴臣,定然不会。她与宝宝的情形,咱们心中有数,怎会让她们共处一室,还让宝宝唤她姐姐之类,日后长大又当如何相处,对吧?爸爸心中有数,不会糊涂行事。”
正说着,付文樱听闻电话声,在旁高声问道:“怀瑾,在与何人通话?”
孟怀瑾在电话那头回应:“是宴臣。”
付文樱径直拿过电话说道:“宴臣,出何事了?宝宝呢?”
“妈妈,宝宝在上课,我正和爸爸说一些事情,说着又把昨日和今日,许沁窥视他和宝宝的事情告诉了付文樱。”孟宴臣遂将事情原委详尽叙述一番。
付文樱听罢,说道:“此事你和宝宝无需挂怀,我与你爸爸自会妥善处理。你切莫与宝宝透露过多,只需告知她是爸爸和妈妈,资助的孤儿院之人,因知晓是孟家孩子,故而较为留意。
小孩子心性单纯,只要那女生不再窥视,过几日宝宝便会淡忘。切不可对妹妹轻易撒谎,毕竟一个谎言往往需诸多谎言来遮掩。”
孟宴臣应道:“知道了,妈妈。”
付文樱抬腕看了看表,说道:“宝宝的课是不是结束了?妹妹这几日忌奶情形如何?夜间可曾哭闹?”
继而,二人又就小叶子的情况交谈了些许,末了付文樱说道:“宴臣,你且去忙,好生照料妹妹。待爸爸、妈妈忙完回家时,为你们带礼物。”
孟宴臣微微抿了抿嘴唇,语气里带着几分期盼说道:“妈妈和爸爸,何时能早些回来呀?宝宝这几日晚上睡觉,还时常念叨着‘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想爸爸、妈妈了’呢?”
付文樱听闻儿子这般言语,不禁打趣道:“哟?敢情就妹妹想我们呀?你难道不想爸爸妈妈吗?”
孟宴臣微微一愣,旋即顺口说道:“嗯,妈妈再见。”
言罢,便匆匆挂断了电话。他实在难以像宝宝那般,撒娇直白地说出“妈妈我爱你,爸爸我爱你”这般话语,在他看来,这样的表达实在太过幼稚。
孟宴臣觉得,或许是这段时间与宝宝相处,在宝宝的影响下,自己对爸爸、妈妈多了些亲近之感,不再如往日那般,与爸妈之间总隔着一层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