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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天光亘古不变地笼罩着这片死寂废墟。林昊立于那具暗金色骸骨之前,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远超从前的磅礴力量,以及与那“寂灭”古剑之间斩不断的玄妙联系,心潮澎湃。
混沌星灰色的星核在丹田内缓缓旋转,沉重而稳定,每一次脉动都引动着周身百丈内的混乱能量随之共鸣、臣服。武王巅峰的修为,加上那滴混沌精血对生命本质的升华,让他有种脱胎换骨之感。此刻的他,即便面对全盛时期的赫连霸,也有信心战而胜之!
“该回去了。”林昊目光穿透洞穴的幽暗,仿佛看到了遥远时空外的铁血城。他离开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不知城中情况如何。沙暴族虽遭重创,但赫连罡未死,皇室影卫更是阴魂不散,他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丝不安。
他再次对着那具为镇魔而牺牲的暗金色骸骨深深一揖,又看了一眼那柄插入骸骨、维系着这片废墟最后平衡的“寂灭”古剑。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拔走这柄道器,甚至无法再让其抽出分毫。它与此地,与那被镇压的毁灭阴影,已成一体。
“待我拥有足够实力,必再来此,完成前辈未竟之事,彻底净化此间邪祟!”林昊立下誓言。
他转身,大步走出洞穴。来到外界,他尝试感应铁血城的方向。原本以为会极其困难,毕竟相隔不知多少万里,甚至可能不在同一片空间。然而,当他静心凝神,以混沌星核为引,去感应那冥冥中与自己因果纠缠之地时,竟真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联系!方向,指向东南!
“是星陨小队?还是血狼驻地残留的阵法气息?”林昊心中明了,这或许就是他归途的灯塔。
他不再犹豫,选定方向,身形一动,并未御空,而是如同融入了周围的空间波纹,一步踏出,便已在数千丈之外!这是对空间之力的一种粗浅运用,结合了时光加速的意境,速度远超寻常飞行,且消耗更小。
他如同一个灰色的幽灵,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上急速穿行。沿途,他也遇到了一些游荡的、由混乱能量和执念构成的诡异生物,形态千奇百怪,实力从武师到武王不等。但此刻的林昊,甚至无需动手,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丝“星寂”真意的流露,便让那些诡异生物如同遇到了天敌,惊恐地四散奔逃,不敢靠近分毫。
数日后,他抵达了这片废墟的边缘。前方,不再是暗红色的大地和天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扭曲翻滚的、由空间碎片和混沌气流构成的恐怖屏障——世界隔膜!
想要返回原本的世界,必须穿过这片危险至极的隔膜!
林昊停下脚步,眼神凝重。他能感觉到,这片隔膜中充斥着足以撕碎武皇的空间风暴和混乱法则。强行闯入,九死一生。
他闭上双眼,全力催动混沌星核,神识如同细密的网络,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混乱的隔膜之中,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相对稳定的“缝隙”或“节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片隔膜的复杂与危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冒险选择一处能量相对平缓的区域硬闯时,他神识的角落,忽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熟悉气息的空间波动!那波动……与他当初被卷入此地时,感受到的那股奇异牵引力,同出一源!
“是了!当初星蚀之门爆炸,撕裂空间,形成了一条不稳定的临时通道。虽然通道主体已经崩溃,但或许还残留着一些空间轨迹!”林昊心中一动,立刻锁定那丝波动传来的方向。
那是在一片极其狂暴的空间漩涡附近,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的灰色空间褶皱。
就是那里!
林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调动起全身力量,混沌星核光芒大盛,体表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混沌星灰色的护体罡气,同时将那丝“葬星”剑意萦绕周身,形成一股斩破虚空的锋锐之势!
“走!”
他低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极致的灰线,不偏不倚,直接射入了那道细微的空间褶皱之中!
轰——!
在闯入的刹那,仿佛天旋地转,无数混乱的空间乱流、色彩扭曲的光带、以及震耳欲聋的虚空风暴声瞬间将他吞噬!恐怖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他那足以硬撼武皇的强横肉身,此刻也感觉到了如同被凌迟般的剧痛,护体罡气剧烈波动,明灭不定!
他紧守心神,将“星寂”真意催发到极致,引导着周身混乱的空间之力,如同操舟于惊涛骇浪,沿着那冥冥中的一丝空间轨迹,艰难前行。意识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始模湖,唯有回归的执念支撑着他。
……
铁血城。
距离林昊潜入狂风王庭并失踪,已过去近两月。
城内的气氛,比林昊离开时更加压抑和绝望。
城墙之上,血迹斑斑,破损处虽然经过了紧急修补,但依旧显得满目疮痍。守城的武者们个个面带疲惫与悲戚,眼神中充满了血丝。
就在半月前,伤势未愈但满腔怒火的赫连霸,联合了皇室影卫暗中派遣的一位武王巅峰副统领,以及被其以残酷手段强行提升起来的数百名新晋星蚀卫,再次对铁血城发动了突袭!
这一次,没有正面的军团冲锋,而是阴险的渗透、暗杀与阵法破坏。皇室影卫的精于潜伏和星蚀卫的诡异腐蚀能力结合,给铁血城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数个重要的物资仓库被焚毁,多名中层指挥官被暗杀,连周天星辰大阵的几个次要节点都遭到了破坏,威力下降了三成不止!
更令人心痛的是,星陨小队在一次反击伏击战中,遭到了皇室影卫副统领和数名星蚀卫头目的联手埋伏,虽然最终击退了敌人,但再次付出了三死七重伤的惨痛代价!石锋为了掩护队员撤退,身中剧毒,至今昏迷不醒,全靠墨渊长老以星阁秘药吊着性命。
城主屠刚在之前的守城战中也被赫连霸偷袭重伤,如今卧病在床,城防指挥的重担大部分落在了血屠和苏婉身上。
此刻,城主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血屠一拳砸在桌子上,坚硬的铁木桌瞬间布满裂纹,他双目赤红,声音沙哑:“妈的!那群藏头露尾的杂碎!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苏婉,还没有林先生的消息吗?”
苏婉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显然多日未曾休息,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颤抖:“派往狂风王庭方向的斥候……没有一个回来。王庭那边戒严了,我们的人根本渗透不进去。林先生他……恐怕……”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个意思。孤身潜入狂风王庭,两个月杳无音信,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墨渊长老坐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赫连霸虽伤,但赫连罡始终未曾露面,恐怕在图谋更大。皇室影卫此次插手,意味着帝国方面可能已经默许,甚至支持沙暴族对我们动手。铁血城……已成孤岛。”
“难道……我们真的要守不住了吗?”一名血狼的骨干声音低沉,带着绝望。
“守不住也要守!”血屠勐地站起,如同一头受伤的雄狮,“林先生把铁血城,把兄弟们交给我们,就算死,也要啃下他们一块肉来!想踏平铁血城,就得从老子的尸体上跨过去!”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如同星空、却又带着万物终结般寂灭气息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瞬间笼罩了整个铁血城!
这股威压之强,远超赫连霸,甚至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面对天地伟力、自身渺小如蝼蚁般的战栗感!城头摇曳的战旗瞬间静止,喧嚣的城池刹那间鸦雀无声,所有武者,无论敌我,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骇地望向威压传来的方向——城中心,血狼驻地的上空!
只见血狼驻地上方的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下一刻,一道细微的灰色裂缝被强行撕开,一道笼罩在混沌星灰色光芒中的身影,踉跄一步,从中迈出!
他衣衫有些破损,带着穿越空间的风尘与细微伤痕,脸色微微苍白,但身姿挺拔如松,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眸之中,混沌星灰色的漩涡缓缓旋转,深邃、古老、威严,仿佛神只临世!
正是林昊!
他,回来了!
“那是……林先生?!”
“是长老!长老回来了!!”
“天啊!这气息……好可怕!比赫连霸还要恐怖!”
短暂的死寂之后,铁血城瞬间爆发出震天的哗然与狂喜!尤其是血狼驻地和星陨小队的成员,几乎热泪盈眶!
议事厅内,血屠、苏婉、墨渊等人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之色涌上脸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昊悬浮于空,目光扫过下方熟悉的城池,看到了城墙上的斑驳血迹,感受到了城中弥漫的悲壮与绝望,也看到了议事厅中那些熟悉面孔上的惊喜与疲惫。
他的眼神,瞬间冰冷如万载寒冰。
他缓缓开口,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铁血城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与凛冽杀机:
“我回来了。”
“现在,告诉我……”
“是谁,动了我的城,伤了我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更加恐怖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风暴,以他为中心,勐然席卷开来,直指城外某个方向——那是沙暴族残军与皇室影卫隐藏的营地所在!
王者归来,血债……必将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