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办公室的灯光亮到很晚，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慕清颜坐在桌前，指尖反复摩挲着加密对讲机的按钮，陆景行刚把优化后的行动计划放在她面前，纸上红色标记的风险点密密麻麻，像一张无形的网。
“明天签合同的地点定在萧氏集团顶楼会议室。”陆景行指着地图上的红点，声音压得很低，“那里视野开阔，但也容易被监控。我会安排两个便衣伪装成清洁工，在走廊待命，你身上的定位器要一直开着，一旦发出信号，我们三分钟内就能赶到。”
慕清颜点头，目光落在“紧急撤离路线”那一行字上：“萧逸尘肯定会在会议室周围安排人手，普通清洁工进不去吧？”
“我已经跟技术科对接过，会给便衣办临时通行证，理由是‘会前深度清洁’。”陆景行拿出两张照片，推到她面前，“这是明天负责接应你的人，左边叫老周，右边叫小林，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便衣，你记清楚他们的样貌，避免认错。”
慕清颜拿起照片，指尖划过两个中年男人的脸，将他们的特征记在心里：“萧逸尘要是突然改变地点怎么办？我怕他临时变卦。”
“我已经让线人盯着萧氏集团的动向，一旦有异常，会第一时间通知你。”陆景行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郑重，“还有，合同里我加了一条‘保密条款’，规定任何一方不得向第三方泄露合作细节，这是为了防止萧逸尘提前把你拉进他的利益链，也能给你争取更多时间收集证据。”
她看着合同上补充的条款，心里泛起一阵暖意。陆景行看似冰冷，却把所有风险都考虑到了，连最细微的漏洞都堵上了。
“谢谢你，陆警司。”慕清颜轻声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连第一步都走不下去。”
陆景行摇头，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不用谢，我们是联盟，目标一致。而且，这也是在完成我父亲的遗愿。”
提到他的父亲，办公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重。慕清颜想起陆景行说过的话，那个为了调查傅氏而牺牲的老刑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你父亲要是知道你现在在做的事，肯定会为你骄傲的。”她轻声说。
陆景行的指尖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希望吧。他这辈子都在跟黑暗较劲，我只是在走他没走完的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慕清颜忽然想起傅云霆的电话，心里泛起一丝犹豫：“陆警司，傅云霆昨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让我停止计划，说萧逸尘很危险。你说，萧逸尘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陆景行的脸色沉了沉：“有这个可能。萧逸尘心思缜密，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的计划很周密，只要你按流程走，不露出破绽，他不会怀疑你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傅云霆的提醒也不是坏事，至少能让我们更警惕。明天见面的时候，你多观察萧逸尘的反应，如果他有任何异常，立刻用对讲机联系我。”
“好。”慕清颜点头，心里的犹豫渐渐散去。她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往前走。
就在这时，陆景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国际刑警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脸色一点点变得严肃，挂了电话后，他看着慕清颜，语气凝重：“傅云霆在米兰有动作了，他好像在调查埃琳娜家族的资金流向，埃琳娜已经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可能会起冲突。”
慕清颜心里咯噔一下：“他为什么要调查埃琳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埃琳娜帮助傅云霆，绝对不是出于好心。”陆景行皱紧眉头，“我已经让国际刑警的人多盯着他们，一旦有危险，立刻介入。你也不用太担心，傅云霆不是那么容易被对付的。”
慕清颜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很不安。傅云霆在欧洲孤立无援，埃琳娜又心怀不轨，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警司，你说我们的联盟，能坚持到最后吗？”她忽然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陆景行看着她，眼神坚定：“能。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想让正义得到伸张。虽然这个联盟很脆弱，充满了危险，但只要我们互相信任，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陈泰和与萧逸尘是我们的目标，只要他们还在，我们的联盟就不会散。”
慕清颜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渐渐消失。她知道，陆景行说得对，他们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而战，不能轻易放弃。
“好，我相信你。”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和对讲机，“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好跟萧逸尘签合同。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联系你。”
陆景行也站起身，送她到门口：“路上小心，明天见面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被萧逸尘的情绪影响。”
“我会的。”慕清颜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走到警局门口，夜风裹着凉意扑在脸上，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星星很少，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她想起自己和傅云霆、陆景行的关系，忍不住觉得好笑。本该是情敌的两个男人，现在却因为她，结成了秘密联盟。一个为了守护，一个为了正义，而她，夹在中间，成了连接两人的纽带。
这个联盟很脆弱，可能随时会因为一点小事而破裂；也很危险，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但她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
回到“云颜府”，慕清颜把文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放进文件袋里。她走到卧室，打开衣柜，拿出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这是傅云霆以前常穿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她把外套抱在怀里，坐在床边，心里泛起一阵思念。傅云霆，你一定要平安，等我查清案子，就会劝你回来，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她拿出手机，给傅云霆发了一条微信：“我明天要跟萧逸尘签合同，你在欧洲照顾好自己，不要冲动，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发送成功后，她收起手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明天的签合同流程，想萧逸尘可能会有的反应，想陆景行安排的接应人手。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她快速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干练的套装，化了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拿起文件袋和对讲机，她准备出门时，手机突然响了，是陆景行打来的。
“清颜，你出发了吗？”陆景行的声音有些急促，“线人传来消息，萧逸尘今天早上让秘书准备了一份补充协议，好像要在签合同的时候突然拿出来，你要小心。”
慕清颜心里一紧：“补充协议？他想加什么条款？”
“不清楚，线人没看到具体内容。”陆景行的语气沉了沉，“你不用慌，不管他加什么条款，都不要立刻答应，先跟我商量。如果他强迫你签字，就用对讲机发信号，我们会立刻行动。”
“好，我知道了。”慕清颜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开车赶往萧氏集团的路上，她的心跳一直很快。她不知道萧逸尘的补充协议里藏着什么陷阱，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慌，要冷静应对。
到了萧氏集团楼下，她抬头看了一眼这座高耸入云的大楼，心里泛起一丝寒意。这栋楼看起来光鲜亮丽，里面却藏着无数的黑暗和阴谋。
她走进大楼，前台看到她，立刻笑着迎了上来：“慕小姐，萧总已经在顶楼会议室等您了，我带您上去。”
慕清颜点头，跟着前台走进电梯。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压抑。前台时不时地偷偷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却不敢多问。
到了顶楼，前台把她带到会议室门口：“慕小姐，萧总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慕清颜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萧逸尘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她进来，立刻笑着站起身：“清颜，你来了，快坐。”
她走到会议桌前，在萧逸尘对面坐下，把文件袋放在桌上：“萧先生，合同我带来了，我们现在可以签了吗？”
萧逸尘点头，却没有立刻拿出合同，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补充协议，推到她面前：“清颜，这是我早上让秘书准备的补充协议，里面加了一些关于合作细节的条款，你看看，如果没问题，我们就一起签了。”
慕清颜拿起补充协议，快速翻看起来。里面的条款很苛刻，要求她在三个月内把手里的傅氏资产全部注入萧氏集团，而且在合作期间，她不能干预公司的任何决策，只能作为“名誉股东”。
她的心里冷笑一声，萧逸尘果然没安好心，想通过补充协议，彻底掌控她手里的资产。
“萧先生，这份补充协议的条款太苛刻了，我不能接受。”慕清颜把补充协议推回去，语气平静，“我们之前已经约定好了，资产由双方共同监管，共同决策。你现在突然加这些条款，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萧逸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清颜，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合作能顺利进行。你刚接触商界，很多事情不懂，把资产交给我来管理，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需要。”慕清颜的语气坚定，“我虽然刚接触商界，但也知道资产的重要性。如果萧先生不能接受之前约定的条款，那我们的合作，只能到此为止。”
萧逸尘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笑：“好，我尊重你的决定。补充协议我们可以不签，就按之前约定的条款来。”
他拿出正式合同，放在她面前：“我们现在签合同吧，签完之后，我们就可以立刻启动合作了。”
慕清颜拿起合同，仔细看了一遍，确认和之前约定的条款一致后，才拿起笔，准备签字。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陆景行发来的信号，提醒她注意周围的环境。
她抬起头，环顾了一下会议室，发现角落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正对着她。她心里一紧，知道萧逸尘肯定在监控她的一举一动。
她强装镇定，快速在合同上签了字。萧逸尘拿起合同，看了一眼签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清颜，合作愉快。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合作愉快。”慕清颜点头，心里却一直在想，该怎么收集萧逸尘和陈泰和勾结的证据。
就在这时，萧逸尘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一点点变得严肃，挂了电话后，他看着慕清颜，语气急促：“清颜，我有点急事要处理，就不送你了。你先回去，明天我会让秘书把合作的具体流程发给你。”
慕清颜心里一喜，知道这是离开的好机会：“好，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她拿起文件袋，快速走出会议室。走到走廊时，她看到两个穿着清洁工服装的男人正在打扫卫生，正是陆景行安排的便衣。她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走进电梯。
到了楼下，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景行的电话：“陆警司，我已经签完合同了，萧逸尘有急事要处理，我已经出来了。”
“好，你做得很好。”陆景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赏，“你现在先回家，不要暴露自己。我会让线人继续盯着萧逸尘，一旦有他和陈泰和勾结的证据，就立刻通知你。”
“好。”慕清颜挂了电话，开车往“云颜府”走。路上，她的心情很复杂，既为签完合同而高兴，又为接下来的计划而担忧。
回到“云颜府”，她把合同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拿出手机，给陆景行发了一条微信：“我们的联盟，从今天起，正式生效。”
很快，陆景行回复了：“生效。我们一起，让正义得到伸张。”
慕清颜看着手机屏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知道，这个联盟很脆弱，也很危险，但只要她们互相信任，互相支持，就一定能成功。
就在这时，她想起了萧逸尘之前说的合作，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拨打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萧先生，你之前说的，那个‘合作’，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