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木岛,这座孤悬于茫茫大海之上的神秘岛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药味与海腥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无形的迷雾,呛得苗圃不禁直皱眉,她满脸嫌弃地抱怨道:
“这味道也太难闻了,简直比清水镇的药铺还冲!”
小夭、左耳和元榴此时正小心翼翼地趴在草丛里,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那座透着诡异气息的炼药营。
只见十几座黑炉如狰狞的巨兽,正源源不断地冒着滚滚黑烟,仿佛要将这片天空都染成墨色。
身着奇异服饰的方士们,手持骨杖,口中念念有词,那抑扬顿挫的咒语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营地中央,一只身形庞大的海兽被绳索牢牢束缚着,脖子上挂着的铜铃,随着它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会发出细碎而清脆的铃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那是摄灵铃,能吸海兽的灵气炼药。”小夭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沾了点毒膏,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变故做准备。
苗圃一听,立刻紧张地凑过来,眼神中满是警惕:“吸灵气?跟涂山璟的笛子一样?那我们得小心那些骨杖,千万别被瘴毒沾到!”
一旁的左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动作沉稳而熟练地搭在弓上。
箭头闪烁着寒光,那是淬了小夭精心调配的剧毒,此刻正稳稳地对准最左边炉鼎的底座。
元榴则死死地盯着营地中央的木牌,眼神发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那木牌上的神农义军徽记,竟是他当年亲手所画。
“那牌子……”他刚要开口,却被左耳突然松开弓弦的动作打断。
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射穿了炉鼎,黑色的药汁如恶魔的血液,汩汩地流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仿佛大地都在痛苦地呻吟。
“有人偷袭!”方士们如梦初醒,纷纷举着骨杖,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喷射出瘴毒。那毒雾如同一团绿色的幽灵,迅速蔓延开来。
苗圃见状,急忙伸手拉住小夭,大声喊道:“小心毒雾!会晕的!”
左耳却没有丝毫畏惧,已经射出了第二支箭。这支箭精准地射中了一个方士的肩膀,毒汁顺着伤口迅速蔓延,那方士惨叫一声,便瘫倒在地。
小夭瞅准时机,迅速掏出“迷瘴膏”撒在草丛里。
刹那间,淡青色的雾气如潮水般瞬间散开,弥漫在整个区域。方士们吸入这雾气,果然开始头晕目眩,脚步踉跄。
“冲!”小夭大喊一声,带头朝着营地冲去。
元榴毫不犹豫地紧跟在她身边,掌心涌出海水,迅速织成一层晶莹的水幕,如同一面坚固的盾牌,挡住了骨杖射来的攻击。
苗圃也不甘示弱,跟在后面,一边灵活地躲避着毒雾,一边大声喊道:“左耳!后面有看守海兽的方士!”
左耳听到呼喊,立刻转身,手中的弓如满月,箭无虚发,两支箭瞬间射中了两个方士的手腕。骨杖“哐当”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元榴趁机快步冲过去,手中的刀寒光一闪,割断了海兽身上的绳索。
海兽重获自由,立刻兴奋地跳进海里,溅起高高的水花,而那铜铃则掉在地上,不停地响着,仿佛在诉说着解脱的喜悦。
小夭则看准时机,冲进最大的帐篷。
帐篷里的木桌上摊着一本炼药笔记,旁边的瓷瓶里装着血珊瑚粉。
她快速翻阅着笔记,当看到“纯灵血脉(小夭)为引”“鬼方氏血脉解海蛇守护”这些字眼时,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心上面!”苗圃突然冲进来,手指紧张地指着帐篷顶的青铜铃铛。
那铃铛上的纹路,竟和涂山璟的笛子一模一样,透着一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话音未落,一个方士狂笑着冲进来,伸手就去碰铃铛:“这铃能吸你们的灵气!”
元榴反应极快,抬手间,海水瞬间化作尖锐的冰刺,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穿了方士的手腕。铃铛“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夭见状,赶紧拦住元榴,急切地喊道:“别碰!有牵机草毒!”
说着,她用银簪小心翼翼地挑起铃铛,塞进布囊,又迅速抓起炼药笔记,大声说道:“我们走!”
此时,左耳已经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剩下的方士,正站在帐篷外警惕地警戒着。见他们出来,他只是微微朝海面偏了偏头。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有船影在动。
苗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焦急地说:“是涂山璟的人回来了?我们快撤!”
四人一雕迅速跑回小船,奋力划离断木岛。在船上,元榴看着掌心残留的冰刺,轻声喃喃道:“洪江……”
苗圃眼睛一亮,立刻兴奋地问:“洪江?是你义父吗?你想起他了?”
元榴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中透着迷茫,像是还有许多记忆的碎片没有拼凑完整。
左耳坐在船尾,静静地望着元榴的侧脸,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弓上的雕翎。
那是当年相柳将军送给他的,此刻他越发觉得,元榴身上的气息,与记忆中的相柳将军,越来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