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的目光在光幕上转了两圈，又飞快扫过不远处盘膝而坐的凝丹境强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短镖的纹路，低声道：“这些大佬们倒是沉得住气，就不怕别人偷偷破了光幕？”
“那是上古符文阵，”苏瑶指尖虚点光幕上流转的暗金色纹路，声音压得极低，“不是蛮力能破解的，除非有对应的密钥，否则强行触碰只会被灵力反噬。你看城门口那棵枯树，树干上的焦痕就是昨天有人试手留下的。”
云尘没接话，他选了个半塌的柱础作掩护，背靠着冰凉的断砖坐下，看似闭目调息，实则将感知放至最大。凝丹境强者的气息如同山岳般沉稳，偶尔有真气流转时逸散的威压，让他体内的真气不由自主地激荡起来，像是要与之抗衡。聚气境修士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讨论秘境中灵药分布的，有提防宿敌宗门的，其中几次提到“九霄雷殿”和“凝丹境长老”的字眼，让他指尖的真气悄然凝实了几分。
夜色渐深，戈壁的风更冷了，卷着细沙钻进衣袍缝隙。阿竹啃着干硬的麦饼，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苏瑶：“你说那灵髓泉真有那么神？能让聚气境直接凝丹？”
苏瑶刚喝了口水，闻言动作一顿：“古籍里只记载‘泉涌灵髓，可助丹成’，具体效果没人说得准。但九霄雷殿那位长老这次特意带队过来，恐怕也是冲着灵髓泉来的——听说他卡在聚气境巅峰已经三年了。”
话音刚落，云尘突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向西北方向。那里原本是几位散修打坐的区域，此刻却传来一阵极细微的真气碰撞声，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闷哼，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但他清楚地感知到，一股带着毒素的真气悄然弥散开来，又迅速被人用灵力压制住——是毒蝎门的人。
“小心点，”云尘压低声音，“毒蝎门在清理附近的散修，估计是想独占这片区域的视野。”
阿竹立刻屏住呼吸，探头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果然看见刚才打坐的散修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毒蝎门弟子，正用沙土掩埋着什么，嘴角挂着阴笑。她攥紧了拳头，却想起方才云尘的叮嘱，终究还是按捺住了火气。
苏瑶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的兽皮地图，借着微弱的星光展开：“这是我师父留下的补充图纸，地宫前厅有三条岔路，左边通往后殿陪葬坑，右边是机关阵，中间那条才是通往灵髓泉的主路。但图纸上画着‘血蛭守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云尘凑过去细看，地图上用朱砂勾勒的岔路口画着密密麻麻的小圆圈，旁边标注着模糊的符文。他指尖在“血蛭”二字上轻点，沉吟道：“多半是秘境里滋生的灵虫，毒性应该不弱，得提前做些准备。”说着，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三个瓷瓶，“这里面是清心丹，能暂时抵御低阶毒素，你们收好。”
就在这时，塔楼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迅猛。三位凝丹境强者同时睁开眼，其中一位白发老者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何人在窥探符文阵？”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老者注视的方向——那里正是九霄雷殿弟子聚集的区域。一个穿着雷纹服饰的青年修士脸色发白，慌忙低下头，显然是他刚才忍不住用真气试探了光幕。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指尖弹出一缕淡青色真气，直直射向那青年。青年身旁的聚气境巅峰修士立刻起身格挡，两股真气碰撞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青年被气浪掀飞出去，嘴角溢出鲜血。
“九霄雷殿的弟子，倒是好胆。”白发老者声音冰冷，“再敢妄动，休怪老夫不客气。”
城门口的九霄雷殿长老终于睁开眼，他缓缓站起身，周身雷光隐现，沉声道：“苍木长老何必动怒，小辈不懂事，教训一下便是。”他的气息如同蓄势待发的惊雷，与白发老者的木属性真气遥遥相对，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无形的张力。
其他凝丹境强者见状纷纷侧目，却没人开口劝解，显然是乐见其成——若是九霄雷殿与苍木长老的宗门起了冲突，他们反而能坐收渔利。
云尘趁机观察着两位凝丹境强者的真气运转，只觉得他们体内的真气如同江海般浩瀚，运转之间毫无滞涩，与自己体内虽饱和却略显散乱的真气截然不同。他试着模仿他们的真气轨迹运转自身真气，刚一发力，胸口就传来一阵闷痛，像是有东西堵住了经脉，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强行模仿，”苏瑶立刻扶住他，眼神里满是担忧，“凝丹境与聚气境的真气运转法门本就不同，强行套用只会损伤经脉。”
云尘点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体内激荡的真气渐渐平复下来。但他能感觉到，刚才那番尝试虽引发了不适，却让丹田处的真气更加凝练了些，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桎梏，只是还差最后一丝契机。
后半夜，古城里的骚动渐渐平息，只剩下修士们平稳的呼吸声和偶尔响起的真气运转声。阿竹靠在断墙上睡着了，眉头却紧紧皱着，似乎在做什么噩梦。苏瑶还在研究地图，指尖在符文上轻轻滑动，神色专注。
云尘闭目调息，感知却始终锁定着九霄雷殿的方向。他知道，明日秘境开启之时，就是与他们彻底对上的时候。追杀他的仇、体内亟待突破的境界、秘境中的灵髓泉，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清晨的光幕消散后，迎来真正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