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对了我就告诉你。”丝录用交缠的手推掉书,见到近在咫尺的林玉玠。
林玉玠不听废话,重新拉远距离,方便看全丝录的脸,“我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可以,”丝录很痛快地应了。
林玉玠等她答案,然后听了句天书。
“Your fingers can fit into my glass bottle.”
丝录没隐瞒自己的心思,“告诉你了。”
“故意的?”
“我说西区的语言有什么问题?”
她就要林玉玠也说。
丝录手上动作不停,“你跟我学,我就翻译给你听。”
林玉玠手指让她搓得发热,垂眼见到丝录手腕上温润的紫色玉镯,动起来时和耳朵上的紫色钻石相映生辉,很赏心悦目。
他刚才就想问,“你是特地配着镯子颜色戴的?”
“你跟我学我就告诉你。”
“不学就不说?”
“你要是不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也可以问别人。”
丝录知道他的复述能力很强,但不上林玉玠转移话题的当,不管他问什么,最终目地都指向学习新语言上。
“学吗?”
“你都这样说了,我哪有选择。”林玉玠抽走手指,背靠船体坐正,“不过你要教就坐起来好好教,没人躺着上课。”
丝录:“假正经,你刚还躺在我衣服上。”
“所以我坐起来了。”林玉玠抓着她胳膊,把人拉起来,跟自己面对面坐。
船就这么宽,丝录坐起来也不好好坐,压着腰朝林玉玠舒展上半身,和她那只花豹伸懒腰时的动作很像。
林玉玠扶住她:“一会儿船翻了。”
“翻不了。”
丝录往前坐,去抓他的手,向前环抱林玉玠,将他的两条胳膊反剪到身后,两个手腕紧挨着,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条丝带,一圈圈缠紧。
“我现在是妻子,我就要特殊待遇。”
丝录盯着他,绑人质似的:“你老实听我的话,别反抗。”
“一家人不说两种话,既然是妻子,你告诉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玉玠说着,一只手反着往上勾,钳住她的手腕,阻止丝录的动作。
丝录索性把自己的手和他的绑一起,还打个了死结,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直接教。
“Your fingers,你的手指。”
“然后?”
“然后跟我念。”
丝录脸往上抬,凑近林玉玠,和他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连眨眼的频率都同步,又重复一遍这两个单词。
林玉玠不认为自己的强迫症到了这种程度,念得时候嘴张得不怎么开,顿一下,念一个音节,说得不清晰。
“Your…fingers…?”
“fit into,嵌进。”
丝录盯着他说,舌尖收放,挤出两排牙齿的缝隙再含进口腔,很正常的说话,林玉玠模仿相同的动作,丝录怎么做,他怎么学。
卡在他身体两侧的胳膊往里收,丝录听完再往前坐,“glass bottle,玻璃瓶。”
这回要说的音节变多了,组合起来像要去吃一块看不见的蛋糕,她视线一寸不移,等着林玉玠说。
可林玉玠这句不学了,他的手指为什么要嵌进玻璃瓶?
“我不理解这个释意,解释解释?”
“因为合适。”丝录发扬传统美德,一点没藏。
“你的这根手指好适合塞满我的魔药瓶,我好喜欢。”
她眼里的神采当时就亮过了耳朵上的钻石,可见对这根手指的满意。
林玉玠手指蜷起来,原来他先前的直觉这么准,丝录真对这根手指有独占欲。
“你想怎么用它?切下去?”
“想让你把它送我,剥皮去肉,只留骨头当瓶塞,”丝录润色用词,做出一点美化处理,“但那是一开始的想法。”
“现在呢。”林玉玠重新摊开手掌。
“现在这根手也喜欢,这根也喜欢。”丝录摸到他的小手指,又摸到他的食指,从指尖摸到指根,“还有这根。”
她的宝石心目前是五等分,雨露均沾地喜爱每一根手指,全摸一遍,完了又想去触碰到林玉玠的手心。
两双手的手腕绑在一起,想要全面触摸并不方便,她碰到哪算哪,偶尔还会点到林玉玠的后腰。
丝录不满足,往前倚,蜷起腿挤进他腿中间坐,全心全意去抓手。
“后来还喜欢你的整只手,你按住我的时候最好看,我喜欢看它们陷进我的皮肤里。”
林玉玠大概知道她说得是哪里,掌心有点发热,特别是那根中指,在雨声里问,“…还有呢?”
“没有了。”
丝录挣开丝带,唰得拉开他身后的窗户和蓬顶帘幕,让外面的雨飘进来。
“我让你做你不做,现在你想听就听?没有这么好的事。”
凉风里吹走她一身的燥热,也吹到林玉玠怀里,风声像某种奚落,长叹息一般的吹两声。
丝录吹够了风,阖上窗户,坐回来再看林玉玠一眼。
他还没什么表情,一直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看下手。
丝录不跟他演独角戏了,躺回来拉过衣服盖住自己。
十秒钟,林玉玠再不给回应,她就给他踹下去,以后都过无欲无求的生活。
丝录默默倒数,数到最后三秒,听见林玉玠说话,但不是对自己说的。
“中午能不能稳妥的把队伍带回去?”
纸鹤那头的人回几句,时间超出三秒了,丝录好心送了个加时赛。
林玉玠问一句,对方回三句,她一加加出去两分钟。
等林玉玠终于交代完了,乌篷船水位高度出现不明显的起伏。
丝录扭回腰,伸出胳膊迎他,嘴里却说,“我都没想法了,你还来做什么?”
林玉玠手垫她后背下,回得词不达意,“魔杖放外头去。”
魔杖要是有嘴,当场就能破口大骂,它只是一根死不了的藤,没眼没嘴没耳朵,它待那怎么了?
然而它那主人鬼迷心窍,真说“出去。”
呵,人,不过如此。
魔杖飘到船蓬外淋雨,雨点胡乱的往棍上拍,它模仿了一会船桨,乌篷船忽然晃了几下,哒啦给它甩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