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玠推开自己这边的窗户通风:“说点正事吧。”
丝录坐回扶手,提正事就冒火,“正事就是我认为应该把整个学士区全丢到防御线,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我劝你也别管这些异士的道德素质是高是低,反正总有废物在背后诋毁,以后有谁黑化了,一点都不奇怪。”
她火气一上来,不由自主地去抓林玉玠的肩膀,林玉玠让她抓得疼,拿下丝录的手。
“衣服抓皱了。”
“就抓。”丝录又抓回去,她不高兴的时候手里必须攥点东西,不然难受。
林玉玠祸水东引:“去抓你的魔杖。”
丝录瞥过躲得远远的魔杖,呵斥:“回来。”
魔杖啪嗒摔地上,滚两圈,装死。
“回来,别让我说第三次。”
迎着丝录的死亡凝视,魔杖朝林玉玠开了朵小红花,大有这个罪你就替我受了吧的意思。
好了,现在丝录的生气对象又多了一个魔杖。
“滚过来!”
魔杖让她一声吓成抽巴的老树根,知道逃避无果,认命滚到丝录脚底下。
丝录提起裙摆,脚踝扭转,一脚碾碎刚刚的花,踩得那叫一个用力,地都能磨出一个窟窿。
魔杖扭在一起的藤条全打开了,触电一样蹬直了,用身体尖叫。
“我才是主人,记住了吗?”
丝录赤裸裸的威胁完,摊开手掌。
魔杖乖乖恢复原状,给她开朵七彩小花,送到手里,表示明白了。
林玉玠整理好衣领,接续刚才的话,“你说的事我在安排了,现在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能猜到会有人说李秋深和万霁的闲话?”
丝录皱下眉:“我说的什么事?”
“让学士区看看外面的世界。”林玉玠抽张信纸,比划下,“刚送出去的信就是说这事,我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安排太安逸的人去防御线秋游。”
防御线?秋游?
丝录心情又舒畅了:“你一进来就这样想了?”
“是,问题不仅出在学生身上,也出在学士区老师的身上,教书育人的老师都失去了某些忧患意识,这是大事。”
比如汪仕升,对于这个区长,林玉玠非常不满意。
他也清楚那些话要挑着捡着说给自己听,如果丝录是个羞于启齿的人,不说出来,真会让他用惩罚太过的理由混过去。
等有空了得去问问管理局,这是谁提过来的区长,要是能力不行,两个一起打包换地方待。
林玉玠放下纸,再问一遍丝录怎么知道的流言蜚语。
丝录:“你去当一晚上宿管什么都能听见。”
林玉玠:“…你半夜去了学生寝室?”
“你哪天晚上睡觉我不在?”丝录佩服他这个荒缪的结论,“我为什么能猜到你别管,你要想知道你就去。”
“有空再说。”
林玉玠拿起笔,“我还有事没忙完,你自己找些事做。”
“我陪着你不好吗。”丝录拿个青苹果,一分为二放到桌子上,“我还以为你会唠叨我。”
林玉玠写字也不耽误说话,“这件事只是在处罚程度上有异议,但我不觉得罚重了,你是学府的老师,也是我的妻子,公私都没受到尊重的情况下,生气很正常。”
丝录:“今天这么会说人话?”
林玉玠:“……”
丝录清下嗓,重拾人设,“真不用我陪你吗,亲爱的?”
“…快走吧,你影响我做事。”
丝录无情脸,提着魔杖走了,去学士区看追击赛。
傍晚。
学士区那边终于整理好庾飞四人的资料。
林玉玠询问家属情况,得知几位家长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接受了先把孩子领回去的安排,只有庾飞那里出了点问题。
他的家长明确要求学府立刻把人变回去,不接受在正式处理方案没出来前接走一座石像,正在赶来讨理的路上。
区长办公室里,还是上午那些人,只是多了个拿笔记本的万霁。
丝录照旧慢吞吞地在喝茶,离老远就听走廊里传来怒气冲冲的皮鞋踩踏声。
咣当一声,区长办公室大门被一对五十来岁的中年夫妻推开。
男人穿西装,打领带,留撇小胡子,女人头发盘起,穿身长裙套装,标准贵妇。
男人正正衣领,“鄙人庾相,这位是我夫人,姓吴,敢问犬子庾飞是被哪位老师变成的石像。”
“你好。”
丝录交叠的腿换一条翘,在别人办公室和在自己家似的,坐着会客。
“是我做的,有什么问题?”
庾相看到她,态度略有好转,再次提出要求,解开石像上的魔咒。
“不解。”
丝录拿过万霁手里的笔记本,“这是学生会会长一下午收集到的信息,我想你应该看一看。”
崭新的笔记本被打开,出自不同人的笔迹密密麻麻写满小半本。
每一页谣言下都有姓名,年龄,学年号,指纹印,信息可核实,签字人愿意对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
庾相和他身边的吴女士拿过本,敷衍地翻两页,将笔记本丢地上,“不可能,肯定是别人把我儿子带坏了,他在家可听话了。”
“别人是指你们这对父母吗?”
丝录淡然自若,“他对两性之事很感兴趣,两位是不是做的时候从不关门,还玩得很开,言传身教教的太到位他才这样?”
“咳咳咳咳!”
一时间,办公室犹如肺痨病房,是人不是人都在猛猛咳,咳得脸都红了。
林玉玠也不赞成地注视她。
丝录回视他,怎么,我中午在你耳边说的全忘了?
她捡走笔记本,“诽谤时没想过文雅,做的时候没想过文雅,说的时候为什么要遮掩?写出原话的人都有勇气控诉,各位有什么不好意思听?”
“这些东西真假未知,你…”吴女士见到丝录旁边自动跟随的魔杖,恍然记起她是异士,转而随便挑个倒霉蛋骂。
万霁作为办公室里最年轻的脸庞,成功成为了那个倒霉蛋。
“就是你递的本子是不是?同学之间开个玩笑而已,你们这样做,以后谁还敢跟你做朋友?”
“社会上比这难听的话有得是,不要大惊小怪,你要习惯,谁没经历过这些啊?”
庾相过来和吴女士一起,问这东西是不是万霁编的,夫妻俩嘴皮子越说越快,庾相更是伸手往万霁脸上杵,食指都要怼到她脸上。
“你还有多久毕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以后找不到工作…”
唰——
寒光闪烁,长剑倏地擦过庾相鼻尖,钉进地板。
“你再威胁万象学府的学生一个字,我就让你金钱变白纸。”
林玉玠冷着脸,看人的眼神都没了耐心。
他保护东十二区,不是为了让这群人表演亲不敌贵,世情如纸,学生被骂时只会傻站着当呆子,等半天连一个阻止的行为都等不到,最后只能他自己来。
如果是好日子过太久,忘了这是个新世代,那就明天都去见一遍秽物长什么样。
林玉玠收剑,一锤定音,“四个人全部退学处理。”
庾相猛提一口气,血压嗖嗖地涨,扶着自己的老婆站稳身体。
他还想挣扎挣扎,却见丝录将魔杖横到庾飞的石像上方,敲断一根食指。
“不想让你儿子变灰土就继续。”
这回两人真哑巴了,像两只泄了气的鸭子,灰溜溜的让人带着石像回家。
汪仕升捏把汗,顶着压力小声问:“…那咱们大概什么时候能把孩子们变回来呢。”
林玉玠视线从他头顶平移过去,落到门外:“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