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接到晓棠电话时,正在处理一份关于欧洲分部的业务报表。手机在桌面上震动,屏幕上跳跃的“晓棠”两个字让他指尖顿了顿。
“喂?”他按下接听键,声音还带着处理工作的沉敛。
“林默……”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含糊,“我沐浴露用完了,你那儿有多余的吗?能不能送一瓶过来?”
林默皱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过了十点。但想起上次她红着眼圈说“独居女生总会遇到这种麻烦”,还是起身从储物间翻出一瓶未开封的沐浴露。“地址发我。”
晓棠住的公寓离他不算远,是个老式小区,没有电梯。林默爬楼梯到三楼时,发现虚掩的门正随着楼道的风轻轻晃动。他敲了敲门,没人应,只能推门进去。
“我进来了。”他扬声说了句,玄关处散落着一双粉色拖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水汽的湿润。
“林默?”浴室的门半开着,传来哗哗的水声,晓棠的声音隔着门板透出来,带着水汽的氤氲,“你放门口就行……对了,我后背有点痒,沐浴球够不着,你能不能……”
林默捏着沐浴露的手指紧了紧。浴室的磨砂玻璃后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水汽从门缝里涌出来,在他脚边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自己够。”他下意识地拒绝,转身想走,却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磕碰声,像是她踮脚够东西时没站稳。
“啊……”一声低呼带着慌乱。
林默的脚步钉在了原地。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浴室门口,指尖在门板上叩了叩:“站稳了。”
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晓棠探出头来,发梢滴着水,脸颊被蒸汽熏得泛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就一下下,真的够不着。”她手里拿着沐浴球,手臂努力向后伸,肩膀的线条在水汽中显得格外柔和。
林默的目光扫过她露在浴巾外的肩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接过沐浴球的动作有些僵硬:“快点。”
浴室里的水汽几乎要把人融化。晓棠背对着他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淌,在腰窝处汇成细小的水流。林默握着沐浴球的手悬在半空,能清晰地闻到沐浴露混合着她体香的味道,像某种藤蔓植物,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稍微用点力……”晓棠的声音带着点痒意的轻颤。
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她的皮肤温热细腻,水流让接触的地方滑得像绸缎;而林默的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擦过她的后背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默的呼吸渐渐变沉,视线落在她发梢滴落的水珠上,不敢再往上移。他机械地用沐浴球在她后背打圈,泡沫越来越多,遮住了那片让他心神不宁的肌肤,却挡不住鼻尖萦绕的、越来越浓的香气。
“好了。”他几乎是立刻收回手,转身就想走,手腕却被抓住了。
晓棠不知何时转过身,浴巾松松地挂在腰间,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进浴巾里,眼神里带着水汽的朦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林默,你在躲我?”
“没有。”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试图抽回手,“东西放这了。”
“那天晚上的吻……”她往前凑了半步,水汽沾湿了他的袖口,“你不算数吗?”
林默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和一点点委屈,心里那道紧绷的线,似乎快要断了。
“晓棠,”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我们不该这样。”
“为什么不该?”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腕内侧,带着水的微凉,“是你说过,喜欢一个人……”
“我没说过。”他打断她,声音冷了几分,却没甩开她的手。
浴室的水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在水汽里交织。晓棠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忽然踮起脚,像那天晚上一样,轻轻吻了上去。
这次,林默没有推开她。
泡沫被蹭到了他的衬衫上,带着栀子花的甜香。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揽住她的腰,浴巾滑落的瞬间,他猛地闭上眼,将她更深地按向自己。
水汽模糊了镜子,也模糊了所谓的“边界”。窗外的月光透过磨砂玻璃照进来,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投下一片破碎的光斑,像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晓棠的指尖还停留在林默的衬衫纽扣上,听到他忽然沉默,抬头时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浴室的水汽渐渐散了些,镜子上的雾痕褪去大半,能清晰照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有过几个。”林默的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他抬手拨开晓棠贴在脸颊的湿发,指尖带着点凉意,“在你之前,不算少。”
晓棠的手指顿了顿,没抽回手,只是睫毛颤了颤:“几个?”
“三个。”他说得很慢,目光落在镜子里的自己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第一个是大学同学,处了半年,她出国读研,分了。第二个在公司认识,谈了一年,她说我太闷,跟别人走了。第三个……”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是个演员,拍一部戏时认识的,她要的太多,我给不了,就散了。”
晓棠安静地听着,没插话。水流顺着林默的发梢滴在她肩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她们都不是你。”林默忽然低头,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点发颤的认真,“跟她们在一起时,我从没想过‘该不该’,只想着‘能不能’。但对你……”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又快又沉,“我总在想,这样对不对,会不会伤害你。”
“所以你才躲我?”晓棠终于抬头,眼里蒙着层水汽。
“怕给不了你想要的。”他苦笑了一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我这种人,感情里早就没什么章法了,怕莽莽撞撞的,再把你弄丢了。”
“苏菲只是你名义上的……”晓棠的声音越来越小,尾音被林默的吻吞了下去。这次他没再克制,吻得又深又急,像要把那些年的空白和犹豫都补回来。
镜子里,他的手臂紧紧圈着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水汽重新漫上镜面,模糊了两人的轮廓,只剩下交缠的影子,在暖黄的灯光里,像终于找到了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