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高台之上那如同神魔般的白衣身影，以及他手中那枚引动了九色丹劫的混沌神丹。
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然后重塑。
原来，丹道，还可以这样！
原来，人力，真的可以通天彻地到如此地步！
陈凡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失魂落魄地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那枚神丹。
他能感受到，那枚丹药之中，蕴含着一股他穷尽想象也无法理解的、超越了生死、凌驾于轮回之上的至高法则。
那是……仙帝的道！
他的道心，在看到顾长风炼丹手法的瞬间，便已然崩溃。身为仙王转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将万千法则信手拈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手段，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前世苦修亿万载，都未能触及的终极境界！
而现在，一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年轻的青年，却在他面前，轻描淡写地展现了出来。
这种降维打击，这种云泥之别，让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都在瞬间化作了可笑的尘埃。
“我……输了……”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声音沙哑干涩，仿佛瞬间苍老了万年。
“输了？”
顾长风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不，我们的比试，还没结束。”
他收回神丹，随手将其扔给了身后的林婉儿，就像是在扔一颗糖豆。
“这东西，你拿着玩吧。”
林婉儿下意识地接过，那枚足以让整个苍玄界都为之疯狂的无上神丹，在她手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能感觉到丹药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道韵，这等神物，他竟然……真的就这么随手扔给了自己？她握紧了丹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可内心却是一片冰凉。她抬眼看向那个男人的背影，那道身影越是伟岸，就越让她感到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顾长风不再理会她，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的陈凡。
“刚才，只是开胃菜。”
“现在，我们来玩点更有意思的。”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凡，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你，不是一直想重回巅峰，再战仙路吗？”
“你，不是一直对当年那个让你道心破碎，不得不转世重修的情劫，耿耿于怀吗？”
“你，不是一直觉得，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就能勘破一切，证道仙帝，君临诸天吗？”
顾长风每说一句，陈凡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到最后，他整个人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最大的秘密，他最深的执念，他最隐秘的野心……在这个男人面前，竟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陈凡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那是源于灵魂深处的、对未知存在的极致恐惧！
“我是谁，不重要。”
顾长风缓缓蹲下身，与陈凡平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倒映出陈凡那张写满了恐惧与绝望的脸。
“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让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凡的脸颊，动作亲昵，却让陈凡感觉如坠冰窖。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就赌……你的命。”
“你若赢了，我不仅可以帮你抹去情劫的因果，助你重塑道心，甚至可以直接将我的帝道感悟灌顶给你，让你一步登天，省去万载苦修。”
“但……”
顾长风的声音顿了顿，唇边的笑意愈发残忍。
“你若输了……”
“你那藏在神魂最深处，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那一缕仙王本源，就归我了。”
“如何？这个赌局，够公平吧？”
此言一出，陈凡的身体猛地一僵！
仙王本源！
那是他轮回九世，最大的依仗！是他能够快速崛起，重回巅峰的根本！也是他最最核心的秘密！
眼前这个男人，不仅知道他仙王转世的身份，甚至连他藏得最深的仙王本源，都一清二楚！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猎人盯上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兔子。对方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甚至连他最后的藏身洞穴都了如指掌，只是在享受着戏耍他的过程。
“不……我……我不赌……”
陈凡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他拼命地摇头，想要拒绝。
然而，顾长风只是笑了笑。
“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话音落下，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意志，轰然降临！那意志，超越了法则，超越了大道，仿佛是整个宇宙的化身！
在那股意志面前，陈凡只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他的神魂，他的仙王本源，他的一切，都在那股意志面前，毫无遮掩，瑟瑟发抖。
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一个念头，自己就会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绝望。无尽的绝望，淹没了他的心神。
“好……我……我赌……”
最终，他放弃了所有挣扎，如同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木偶，喃喃地开口。
“很好。”
顾长风满意地站起身，收回了那股意志。
他环视了一圈台下那些早已被吓傻了的观众，朗声宣布道：
“论丹大会结束。”
“接下来，是本帝与这位陈凡道友的……私人恩怨。”
“地点，就在这葬魔海之上。”
“欢迎各位，前来观战。”
说罢，他一把拎起如同死狗般的陈凡，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高台之上，出现在了万丈高空。那速度快到极致，仿佛只是一个念头，便跨越了空间的距离。
他将陈凡随手扔在脚下，然后转头，看向了渡舟的方向。
林婉儿、厉无生等人立刻会意，驾驭着渡舟飞到了他的身边。
顾长风没有登船，只是对着船舱内的萧媚儿和白浅浅招了招手。
“你们两个，过来。”
两女闻言，娇躯微颤，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走出船舱，来到他的身边。她们的眼中既有恐惧，又有一丝病态的崇拜与兴奋。
顾长风一手揽住一个，将两具温软的娇躯拥入怀中，感受着她们因紧张而加速的心跳，然后低头，在她们耳边轻声说道：
“待会儿，看清楚了。”
“看本帝，是如何……屠仙的！”
他那张狂而霸道的声音，没有丝毫掩饰，伴随着无上帝威，如滚滚天雷，清晰地传入了下方每一个人的耳中。
也传入了脚下，那位曾经的青玄仙王，如今的天命之子——陈凡的耳中。
屠仙！
这两个字，像两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刺入陈凡的识海。他猛地抬起头，那张死灰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那是被极致的羞辱所激起的愤怒与悲凉。曾几何时，他也是俯瞰万界，执掌生死的仙王，仙，是他身份的象征。而如今，他却成了别人眼中待屠的猎物，一场表演的祭品！